电视里还在播着比赛,解说声吵杂,一阵阵地在耳边回响。周寄北不过抬眼的功夫,球又险些入网。乔琰之在这一瞬,推门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周寄北同他对视了一眼,手指不免蜷缩起来。
“快睡吧,别等我了,阿文会送我回来。琼宇。”最后两字落得微妙,声调带点哄人的意味,恰好完完整整地落入王付耳中。他惊诧地转过头,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微张着嘴,仿佛能吞下整只鸡蛋。
“啪嗒。”一声响,惊得王付再次侧目。周寄北两指一敲,将银叉随意一置,银叉泛着冷光被扔到盘中,那脆响惊得王付眼光一凛。
周寄北倒是笃定,他反手将电话挂了,随手将手机往旁边一丢。俯身捞起酒杯抿了一口,他朝王付举杯示意,余光不经意地瞥向电视屏幕,忽而一笑道:“冰岛后防摆大巴都能进一个。”
“我猜1比1平。”周寄北咬着杯沿,舌尖舔舐过一圈,眼中笑意不减,始终横穿。乔琰之咬着牙一直没说话,而比赛已至后半场,沙发上的人开始坐立难安,烟灰缸里的烟头不知何时堆积成山,咒骂声不断。
这场戏做到现在,也该到头了。
周寄北抬手按了按发僵的颈脖,他闭眼揉了揉眉心,再度睁眼,他抓住倚在一旁的拐杖握到掌心下,借力站了起来,乔琰之见之,立刻也跟着站起来。
“王哥,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阿文机灵得很,急忙伸手扶过周寄北,只是右脚刚迈出不过两步,王付就拿起遥控将电视掐掉。
解说的话被拦腰截断,随着“砰”一声响,整个包厢陷入诡异地死寂中。
“寄北。”
来了。周寄北的五指又不自觉地翘起,骨节节节凸立的瞬间,他又悄然放下。他的眼中戒备终起,像等待对手出招的狼,背身已弓,要入刀山。
周寄北点着拐杖回过身来,王付的脸半掩在黑暗中,稍显可怖。眼底的笑皆调换成算计。周寄北的眼睛快速地扫过他及周围的人,他讥笑一声道:“王哥,您憋了一晚上,气儿还顺吗?”
“周寄北!”“你他妈说什么?!”这话挑衅意味甚重,引得众怒,王付倒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他挥了下手,左手中指上套着的金戒指亮得刺眼。
“寄北,王哥四年来没亏待过你吧?池子就那么大,我让你吃到了鱼,还条条是好鱼。”王付打了个响指,招来旁边的女人给他递酒,他喝了一口,觉得辣得很,表情古怪。
“自然,没有王哥,乔业哪有今天?”周寄北仍旧站着,他站得笔挺,右腿不带弯曲,背脊倨傲,一瞥一抬间眼下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