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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琼宇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无比郁闷地跟着周鹊回了客房。待他躺下后,新被子上沾染着的气味扑鼻而来。那是保存剂的味道,带点淡淡的柠檬味。季琼宇翻了个身,被子也连带着被压到身下,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嘴唇上还透着些许疼痛。他的面前即刻浮现出周寄北的脸,阖眼时长密的睫毛,柔软的嘴唇,口腔里淡淡的烟草味,以及强力粗暴的力道。

季琼宇感觉到身体明显地变化,他的脸色蹭然一变,猛地抬手将被子盖过脸,一瞬之间的黑暗像块遮羞布将他盖住了。

而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里,周寄北半倚在床边。他仰着脖,头抵床板,右手忽而伸向被子里。他感觉后背在发汗,又从前胸、锁骨逐渐冒出。周寄北忽而呼吸急促,眼皮随之颤动,他直愣愣地盯着对面的墙,人也随之而瘫软。

一夜漫长,无人入眠。

第二日一早,周鹊便又忙着做起了 早餐。周寄北同季琼宇同时开门走出,两个人面面相觑,季琼宇明显没睡好,眼睑下的黑眼圈都快积成了山。他一见周寄北,条件反射想起某些画面,脸色顿如浸透的西红柿,透红中还泛着尴尬。

“俩人愣着干嘛呢?快过来吃饭。”周鹊端着热乎的米粉从厨房走出来,他一声惊得季琼宇一吓,他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周寄北垂眸,率先转着轮椅往餐桌走,他的手臂有意无意地轻撞过季琼宇,又仿佛一切都未发生,一语带过,一笑而过。

季琼宇不好发作,心里憋闷着的气儿都快比白烟还浓。周寄北在季琼宇对面坐下,周鹊挨着季琼宇坐,季琼宇搅着汤勺,好半天一口没吃。

“琼宇,不合胃口吗?”周鹊碰了碰季琼宇,季琼宇猛然回神,他赶紧摆了摆手,赶紧低头急匆匆地舀了一勺往嘴里送,谁知道汤汁烫嘴,嘴皮一下子受不了,汤勺差点脱了手。

“啊呀,快喝口水!”周鹊站起来手忙脚乱地要去厨房去倒水,周寄北却将自己的杯子单手推了过去。玻璃杯里盛着半杯凉水,因推动而轻晃。季琼宇抬头,周寄北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季琼宇伸手去拿玻璃杯,五指搭在周寄北手背上,指腹不经意地抚过骨节,而周寄北又在刹那撤退,暧昧被迫中断。

季琼宇轻咳一声以饰尴尬,周鹊这时端着水走过来,季琼宇脸上红如火灼岩石。反观周寄北正笃定地用筷子卷着碗里的米粉吃,他一咬一断,汤汁浸润双唇,他抬眼,与对面人再度相视,他舔了舔嘴上的残汤,忽而又一笑。

他就像是老虎的爪獠,在没有进攻之意的时候,收起獠牙,或偶尔撩拨猎物心脏,在其怒火中烧时又悄然退出。季琼宇在这一局中又落了下风,他气急败坏。

“我的车没油了,寄北,这附近哪有加油站?”季琼宇忽然开口,周寄北听闻,拿汤匙的手一顿,他抬头,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说:“下了山就有。”

“我不认识。”季琼宇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一言紧跟其后,周寄北将汤匙松开,瓷器碰到碗底叮当响,他将后背往后一仰,姿态放松。

“寄北,你带琼宇去吧。”周鹊出声,周寄北盯着季琼宇看,季琼宇一步不退,两个人在无声中对峙激烈。一来二去,谁都不肯让步。

“好。”

“油箱里的那点能撑到加油站吧?”周寄北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袖口因此而上移,露出一截旧伤疤。碰巧周鹊看向他,他火速抬手将袖口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