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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北,这辆公交车是开去哪儿的?”远远处有一辆公车向他们驶来。周寄北抬头看了眼说:“是去县城的。”

季琼宇也不知怎么想地,随口问道:“你去过县城吗?”

周寄北沉默着摇了摇头。季琼宇再次朝他伸出手,逆光中季琼宇的脸似乎能勾人魂,很难让人拒绝。

周寄北就那么伸出了手。大手裹小手的那一刻,仿佛是交出了自己。

公车快要阖门,季琼宇拉着周寄北往前跑,他先一步跨上了车,转身将周寄北拉起,周寄北个小,难免脚步不稳,他脚一扭,险些摔倒,季琼宇眼疾手快地搂抱住他,周寄北的侧脸贴在季琼宇的胸口向下的位置,摸不到他的心脏。

车轮滚着泥泞同尘土幽幽地往前跑,车身时往左拐,忽而又往右飘,像喝醉了酒的人。

车摇得厉害,周寄北不得不揪紧季琼宇的衣角。季琼宇仍旧搂着他,他低头小声说:“寄北,那儿有个座位,你去坐吧。”

周寄北瞥了眼,把季琼宇的衣角纠得更紧,他舔了舔起皮的嘴唇说:“季叔叔坐吧,我站着就行。”

说话间,季琼宇半搂半抱地带着他往里挤。那个座位靠里,等好不容易挤了过去,季琼宇一把抱起周寄北让他坐下。

周寄北双脚离地的一瞬下意识地搂紧了季琼宇的脖子。

“寄北睡一会吧,到站了季叔叔喊你。”

车子颠得越来越厉害了,刹车油门似失了控般随意乱踩,周寄北头抵车窗玻璃,渐感困意上涌。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即使时隔六年,季琼宇仍然记得每一个细节。车轮是以多少迈的时速横冲直撞,方向盘是先以右拐三圈后,再以急速往左倒转三圈,车头以蛮力直撞断桥,车轮打滑绊过石桩,彻底仰天翻车。

而周寄北因坐在座位上的缘故,右腿被卡,一根长约三十公分的钢管以垂直的状态硬生生地嵌进他的小腿。当场血流成河。

那也是季琼宇第一次见周寄北哭成那样。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