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岱的手随意地搭着,指尖懒懒地摩挲过他的锁骨,虚虚扣在脖子上——头和身体连接的地方,唐岱手心的那一点点湿热笼罩着他的喉结,并没有碰上他,可他觉得很痒。
“欸,你准备什么时候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乔水拿后手肘别扭地抵了抵他,示意他走远点。“……干嘛非得住一起。”
唐岱也撞他的手肘,示意他认真洗衣服。“我家里人还没见过你呢。糊弄也不是这么糊弄的吧。”说这话时,他的手已经向上摸到下巴颏,准确来说,是双下巴所在的地方。乔水吃得不少但爱运动,那儿只有一点点软肉,唐岱逗大猫似的挠着玩。一下一下,黏糊糊的,空气也是黏糊糊的,乔水的汗融化在呼吸里。
乔水洗衣服的动作越来越慢,他挺不自在的,没顺着唐岱的话接,后脑勺向后使劲撞了一下唐岱,“再折腾我我起来干你啊。”
“起来?”唐岱拐着音问他,又低又懒的那种问法,那只手按住乔水有些潮湿的脑袋顶,乔水太爱出汗了,像水做的,他挺着腰顶过去,那话儿正抵在乔水那一截后脖颈,隔着裤子,他蹭了又蹭,感觉到乔水忽然僵直的身体,感觉到脊柱上支楞起的那一小块骨头挤压着它,唤醒它。
他脑袋里倏忽晃荡过许多乔水骂脏话时的场面,撇着嘴火冒三丈,大半圈耳廓都是红的。如同此刻。所有这些,和他另一些低俗的遐想。
唐岱还跟开玩笑似的,小声同乔水说:“看谁先起来。”
14
乔水的初吻丢失在八年级。一个扎着单马尾的高个儿女孩,在偏僻的巷道后面,阴天,他们嘴角碰着嘴角。他心里不把那当作吻,因为太闹着玩了,回忆起来都是模糊的,如同隔着毛玻璃。但当别人问起他时,他仍会把这当成自己经历的一部分,像所有乖张自傲、拼命生长的大男孩儿一样。
所以当唐岱在那个夜晚问他“你初吻还在吗”时,他逆着路灯脚下发飘,满嘴都是酒精的苦涩,回答“不在了,早不在了”。
唐岱捏着一枚磨旧了的五毛硬币,在背后捣鼓了一会儿,放在乔水面前,让他猜在哪只手。
乔水看东西都重影,没猜对。拐进胡同时,唐岱一把拉住他,他被撞在砖墙上,摸到墙缝里长出的一簇草。
“操,我怎么又输啊。”乔水喝多了话密,叨叨不停,“还想问什么?嗯?我家底都快给你交干净了。”
“不想问了,”唐岱抓着他胳膊肘,“大冒险玩吗?”
乔水靠在墙上,眯着眼,睫毛不长,但很密,数也数不清,颤着,他说:“不裸奔就行。裸奔不文明。”
不算安全的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