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就嫌弃师兄了,去年还缠着我替你洗呢。等你再大两岁,想让我洗我还不洗呢。”宁拂衣伸手去捏他的脸。
谢惭英想到以后,不知怎的又有点难过,于是把脑袋凑过来道:“呐,给你洗。”
“这么乖。”宁拂衣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撩起桶里的水扑在他脸上。
“师兄!”谢惭英睁不开眼睛,也把水撩出去泼他。
两个人就这么你泼我、我泼你,几乎把整间屋子淹了才停下来。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一年。燕子在竹屋下筑了巢,一窝鸟儿还在熟睡的时候,院子里的梅树上照旧亮起了一盏灯笼。
谢惭英已经能够和宁拂衣拆上几百招而不落下风,尽管因为他不大听话,浮游老人颇有微词,但却对他的天赋不吝认可,便是宁拂衣在他这个年纪时,也断没有学得这样快。
眼见已是三月,几百招斗下来,谢惭英额头鼻尖出了一层薄汗,衣服上沾了几朵落花。宁拂衣伸手替他拈去,正要让他休息一会儿准备吃早饭,远处山头就传来讥笑:“臭老头!缩头乌龟,还不快来拜见你四个爷爷!”
谢惭英皱了眉头,道:“去年师父一招两式就把他们打跑了,怎么今年还敢来。”
宁拂衣道:“师父多年前隐居沧浪山,发誓不过问江湖事,不出手杀人。这几个人和师父结下了梁子,又知道他不会下杀手,所以年年过来聒噪。”
谢惭英撇嘴道:“师父不愿杀人,可没叫你别杀人。”
宁拂衣见他眼中颇有恨意,道:“师父曾嘱咐我,若非死仇,亦不可随意伤人性命,再则我不是时时都在山中,所以并未理会。可是阿英,你还在记恨去年的事?”
察觉到宁拂衣语气很有几分严肃,谢惭英声音低了下去,道:“不是……”
“那你为何……”宁拂衣没有说完,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原先以为不过是少年叛逆,可如今看来,谢惭英似乎已经不知不觉间发生了他所不了解的改变。
谢惭英莫名地不敢正视师兄的目光,扭过头去,道:“就是吵得人烦死了,不能杀了,那揍一顿叫他们闭嘴总行吧。”
“你敢踏出山谷一步,瞧我这次不打断你的腿。”浮游老人走出来,疾言厉色道。
谢惭英虽然不服气,但也不敢总是顶撞师父,便道:“我去煮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