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老板端着两大碗热腾腾的刀削面上桌,姜慎从消毒柜里抽出两双筷子,递给闻野一双,随口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想起喊我一起吃饭了?”
“她不在家。”闻野往面里加了一点醋,这么回了一句。
姜慎正要挑面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把筷子放下了:“我说,大哥你起码撒个谎骗我一下行不行?合着你是单纯地不想一个人吃饭才喊我的?”
“都是成年人了,”闻野把面搅了搅,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机会脆弱了。”
“欸。”姜慎重重地叹了口气,“下回这事儿还是别喊我了,其实我今年才十七岁。”
闻野:“…………”
吃完面出来的时候,雪花已经落得很密集了,砸在羽绒服上可以听到细微的摩擦声。那条主街终于不再拥堵,闻野和姜慎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一个向北,一个向南。
原本十二三分钟的路程,闻野故意骑得很慢,用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家。
院子里的青石板上平铺着熨帖绵软的一层雪,丝毫看不出被车轮碾压过的痕迹,涂牵牵还没回来。
这么想着,闻野又觉得自己应该把车骑得再慢一点的。
腻腻应该是带着员工离开很久了,客厅的灯全熄着,整栋房子都冷清得厉害。闻野进门后把背包放下,正要换拖鞋,脑海里忽然又闪过姜慎在学校门口调侃自己的那句话,然后他想了一下,又转身关门出去了。
既然回房间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如堆一个雪人送给涂牵牵吧。
——
涂牵牵从甬路把车开到院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少年正半蹲在地上认真地把车厘子嵌进一个圆滚滚的雪球。他身上裹着一件长款的纯黑色羽绒服,原本应该隐于黑夜的身影,此刻却因为一地洁白而变得无比醒目,巧妙地生出了一种直击心脏的碰撞。
那么干净的雪,那么纯粹美好的少年。
车灯的光晕打上他后背,闻野的反应像是慢了半拍,他转身看过来,随手把头上那个笨重的帽子拉下去,透过挡风玻璃准确找到她的眼睛,然后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