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姐俩,也不知道跟谁较劲,说不哭就真熬着,一次都没哭过。
“姐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开心?”就在彭闹闹绞尽脑汁想说个无与伦比好笑的笑话哄妹妹开心的时候,被问倒了。
在夜深人静、明天即将迎来重要手术的这个时候,她不想说谎。
她也骗不了谁。
于小宝成天说她:“你不是从前的闹闹了。”
从前的闹闹是怎么样的呢?
她已经忘记了。
她总是会想起那个叫喻兰洲的男人,想起他们分手了,他们吵架了,他在他的房间对她说了一番话,她后知后觉发现他在生气,她很想他,可也气他,这些复杂的情绪围绕在妹妹生病这件事上,就成了找不到线头的毛球团,一团糟。
……
彭静静的手术是早晨第一台。
在化疗的这几个月里她总是能看见病友们被平车接走,又被推回来。
现在,轮到她,躺在了那辆平车上,身边,有父母,有姐姐。
平车从甲乳病房下到四楼,经过一条长廊就到了喻兰洲最常约的手术室。一路上彭闹闹都在默默观察妹妹的表情,她显得很镇定,只是绝不松开她的手,长廊中间躺着一条狗,一条毛色麦黄的流浪狗,寒冬腊月的,外头太冷了,它也知道要来这里取取暖。
没有人会驱赶它,它也不怕人,平车到了近前也高冷地没有避开,反而是热爱小动物的护工把着车头绕了个弯,避开它,通过了这条长廊。
起风了,窗户外的树梢被吹得摇摇晃晃,而这一隅十分安静,十分神圣。
“姐。”彭静静微微扬起上半身,像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