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鹿在心里给自己暗自打气,她两只手臂交叠在胸前,微昂着头把背挺得笔直,一脸高冷地看着顾聿。

一副“我看你怎么说”的气势。

与她相比,顾聿显得冷静得多,没有因为她过与大胆的动作做出多余的反应,只是视线朝下,停在落在脚边小本子上的“结婚证”几个字上。

他闭上眼,掩去了眼底深沉的情绪,半晌,他才开口:“我知道。”

?就这?

“你知道了?”季灵鹿有些意外,但也不是没想过瞒不住他,她又不是奥斯卡影后,演技还没那么出神入化到那个地步,她点了点头:“行,然后呢?”

顾聿一时没应声,事实上昨晚派去查的人中午就给了他答案,把从从车祸之前的事跟他报了个大概,又看着他的脸上犹豫了下,说这些事在整个清城其实都不算是什么秘密,甚至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下午他在办公室把那份文件从头到尾不知道翻阅了多少遍,试图从记忆里找出来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印象——他和这个叫季灵鹿的女人在三年前结婚了,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即将三岁的男孩儿,顾墨。

可是没有,关于这段记忆,他找不到一点线索。

人尽皆知。

顾聿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这个词,所有的事情他都或多或少有印象,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么重要的、人尽皆知的事情,他在脑海里却找不到一丝记忆。

陌生和空虚的,那份找不到源头的不安和焦虑,他一直以为是车祸造成的后遗症。

他睁开眼,眼底清明,已经恢复了那副淡漠模样,有种面对着糟糕的现实但很快接受并且给出解决方案的果决态度:“你想怎么做?”

“你问我?”季灵鹿这段时间听到这句话的次数已经多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乍然听到顾聿这么问,顿时控制不住来气,简直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所以是我想怎么做都可以了?”

顾聿抬眼,看着她,季灵鹿不知道怎么就从他眼里看出来几分隐忍的痛苦来。

只一眼,她瞬间熄了火,忍不住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