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件。”应子弦指认给闻铭看。
闻铭沉默不语。这时一阵风过, 应子弦穿着湿掉的衣服, 打了个哆嗦, 闻铭抬手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虽然聊胜于无,好歹替她遮住了身体毕露的曲线。
应子弦披着他的外套, 眯起眼睛开始反攻:“倒是你, 你怎么在这?你一直跟着我?”
闻铭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是,我一直在跟着你,直到看到你掉到了河里, 我以为……”
他没有再说下去。刚才目睹应子弦掉入河中的那一瞬间,巨大的恐惧兜头朝他扑来,几乎要覆顶。他的心脏在一刹那仿佛也停跳了,像是被硬生生拽走了,留下一个血糊糊的无法愈合的空洞。
应子弦顿了顿,又质问:“那你就这么跟着我跳下来了?你忘了你的水体恐惧?不要命了?”
闻铭扯出一个自嘲的笑:“不要了,都给你。”
应子弦原本对闻铭的满腔怒火,在他这个笑容里被消弭无踪,之前有再多的怨怼愤怒委屈,在他这不顾一切的纵身一跃后,都化作了深深的叹息。
应子弦环顾四周,此时自习时间已结束,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往这边走,她道:“我们走吧。我回寝室,你也赶紧回去换衣服。”
闻铭拉了应子弦一把,替她把外套的拉链自习拉好,然后两个人默默地往回走。
到了寝室楼下,即将分别,闻铭道:“我会把叶晓芯的事情处理好的。我现在只有你,以后也只有你。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想娶你,只要你愿意。”
应子弦其实已经对闻铭不怎么生气了,一个愿意为了她舍命的男人,这份深重赤诚的情意不应该被怀疑。可是当她听到“结婚成家”的字眼时,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闻铭何其敏锐,立刻注意到了这轻轻的一小步。她什么都没说,可是她的肢体语言暴露了她,她又什么都说了。
闻铭看着她,她也看着闻铭。眼前的男人湿漉漉的,黑发垂下,湿透的衣服紧贴身体,把他精壮的肌肉线条都勾勒出来,宽肩劲腰长腿,高大地立在那儿,好像这空间都逼仄了起来。
如同闻铭一样,应子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小动作。她是学心理的,更加明白肢体的抗拒往往比语言更真实,她清楚地看到了闻铭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她本该解释的,本该用语言去缓和、回旋、转圜,可是她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闻铭掳了一把湿发,沉声道:“你上楼吧,小心着凉。”他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