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应子弦打断了她,“想清楚,是要继续这样下去沉溺在这种虚假的自我折磨中,还是要获得真正的新生。还有,不要妄想用这种病态的行为让你老公和婆婆内疚,你比我更了解他们,他们不会。”
罗芬面色惨白,然而应子弦没有看她一眼。一个人如果自己不立起来,谁都帮不了。她可以当罗芬的拐杖,暂时支撑她走一阵子,但她永远不能决定罗芬行走的方向——这要罗芬自己来。
应子弦回去后不久,就接到了王女士的电话,电话里说罗芬愿意积极主动地配合治疗,并且还替罗芬表达了感谢。应子弦挂掉电话,露出了这些天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既然决定要帮助罗芬,她便积极行动起来。单教授那边是不能去说的,要是叫老头子知道她在私下帮助罗芬,非被他骂死不可。但好在应子弦因为专业的便利,认识不少这方面的大牛。其中有一个教授,专业方向是精神分析。精神分析因为治疗时间过长、理论晦涩,在如今的心理学中已是逐渐没落了。现在的心理学更喜欢焦点解决、认知行为疗法,时间短、频率快,几次就能见效。可是有的时候,仅仅矫正一个人的外在行为而不去探究行为形成的内在根源,有点治标不治本的嫌疑。
吴教授看着眼前的学生:“你的一个姐姐?”
应子弦答道:“是的。我想请求老师能给她看一看。”
吴教授笑:“怎么不去找老单啊?我记得他是你的导师吧?”
应子弦道:“我这个姐姐的病程迁延了三年多了,家庭情况又比较复杂,她之前看过几次心理医生,也都没什么用。所以阻抗和戒心都挺强的,我觉得,她这个情况更适合做精神分析,所以想求求吴老师。”
吴教授翻了翻应子弦整理出来的罗芬的资料,大致浏览了一遍,道:“可以,这个案子我接了,不过你知道我的咨询室的收费吧?”
“我知道的,就按您平常的收费来。”应子弦大喜过望,吴教授是业界翘楚,许多人根本搭不上他这条线,想找他看都不一定能轮得到,她也是占了个师生关系的便宜,才得以让吴教授亲自接案子,这时候哪能考虑钱的事,虽然的确很贵。
吴教授和应子弦约好了时间地点,应子弦回去盘算了一番,给王女士打了电话说了情况:“吴教授收费不低的,可能要这个数。我这里还有一点,剩下的可能要麻烦你凑一凑了。”
王女士在电话里连连道谢:“这钱怎么能让你出,你还在读书呢!我来,我毕竟工作了。”
“没事。到时候问罗芬老公去要。”应子弦故作轻松,但是她心里明白,找罗芬的家人要治疗费近乎于天方夜谭,能要来一部分就不错了。不过她在决定帮助罗芬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倒也不是特别难以接受。
她这样四处寻找教授帮忙的事当然很快被单教授知道了。老头子把她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脑一顿骂,恨铁不成钢地拍着桌子:“我以为我上次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怎么就那么轴!非得掺和进去,你是能拿奖还是能评感动中国哪?”
应子弦低着头:“咨询师的职业规定只说不能和来访者有咨访关系以外的关系,可罗芬又不是我的来访者,她只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在帮她找医生罢了。”
单教授一噎:“你还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