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教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家人答应过来做家庭治疗,也许本意并不是为了罗芬好。他询问:“那你们希望我怎么做呢?”
这是在询问来访者的直接目标,咨询的目标是由来访者和咨询师共同制定的。
罗芬婆婆道:“我想么最好是你能帮罗芬治好病,让她继续和阿龙一起,再怀一个,这个哪怕是个女孩子也不怕,可以二胎嘛,再生一个——她总不会四个都生女孩儿吧?”
大姐嘟囔:“我就说让阿龙和她离婚,重新找个老婆。”
应子弦唰一下站起来,她忍不住了!单教授斜刺里瞪过来一眼,应子弦和他对视几秒,被教授的死亡凝视打压了气焰,无精打采地重又坐下。
单教授说:“我这边给罗芬制定的咨询目标就是改变她的异常行为,重新融入生活中去。但是至于她的异常消失后,还要不要继续和蒋先生做夫妻、要不要再怀孕生子,那是她的事情。她有权选择怎么生活,我们心理咨询师不能代替她下决定。”
蒋先生的婆婆和大姐都有些失望,她婆婆念叨:“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找娘家姐妹花呢。”
《娘家姐妹花》是本地的一档调解节目,立足民生,解决老百姓家庭、婚姻、父母子女之间的各种家务事,类似于赡养老人、夫妻闹离婚、争房子等,有的案子之奇葩,一度是应子弦的快乐源泉。
单教授也无语了,他站起来:“今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样,我们两周以后再来做咨询。小应,给他们登记预约一下。蒋先生,你留下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蒋先生的母亲和大姐小妹狐疑地频频回首,最后依依不舍地出了咨询室。
第40章
房里只剩下蒋先生了, 单教授拖过一把椅子,坐到他边上,问:“蒋先生, 你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你想治好罗芬, 也是因为想让她再生孩子?”
蒋先生答非所问:“我都没和她离婚,我妈和我大姐逼我很多次了, 我都没和她离婚。”
听这口气, 似乎他还抗争了许多。
单教授放慢语速,语重心长地道:“我们之所以要家庭治疗,是因为家庭是一个动态的系统,每个人都被裹挟在其中扮演不同的角色, 如果家庭病态,那身处其中的人也不会健康。我说实话,如果你妈妈和你大姐的态度不改变, 罗芬是治不好的。”
蒋先生激动起来:“那怎么办?那是我妈啊!我早和罗芬说过的,如果有天要在她和我妈之间做选择,我肯定是选择我妈的!我妈把我带大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