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疑青指节在桌面轻叩,似在思考接下来的话合不合适,最后还是说了:“昨日鲁王府里,倒未见夫人害怕。”
马香兰垂了眼:“男人好面子,外头人多,总要顾及着些,家里就不会了,我便是撒泼耍赖,也没什么用,只会助长他的气焰,下手更凶,我越反抗,他越兴奋,能躲,当然还是躲出来的好。”
“你眉角的疤,是他打的么?”
马香兰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那里:“是。”
仇疑青:“夫人生意似乎经营得不错,既有心气,为何不和离?”
马香兰垂了眼,神情里第一次出现波动:“小微姓郑,若我和离,带不走她……外子没什么出息,身边也没旁的人,兴头上来,打不着我,还能是谁?我不能让我女儿受这样的苦。”
“郑白薇,似乎到了出阁的年纪?”
“是,我已替她置办好了嫁妆,正在相看人家,只要这桩大事一定,等她出了门子,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两三年,我最多只需要再忍两三年!”
马香兰抬头,看着仇疑青:“竟然指挥使都明白,应该也能看得通透,我没必要杀害外子,左右他再怎么打,都打不死我,我有钱,有铺子,衣食无忧,只要女儿平平顺顺的嫁出去,我便能有法子过得快活,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他郑弘春配么!”
“既不心虚,为何不愿剖尸检验?你不想杀害你丈夫的凶手被找到?”
“不是……”马香兰顿了顿,方道,“是因为不详。”
不详?这个说法倒稀奇。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了一眼:“何解?”
马香兰垂了眼:“他们郑家的男人就是这命数,可以夭折,可以横死,却一定要好生入土为安,若对尸身不敬,轻则家宅不宁,重则运道损毁,之后再也不能起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