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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们纷纷赶来,高太后甚至亲手捂着萧元景心头的伤口,黑紫色的鲜血染脏了高太后的指甲,她头一次当众失去仪态,状若疯癫。

可惜,太医们发现萧元景体内不止一种毒,还有一种慢性的毒素,长期累积,双管齐下。

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他。

好好一场宫宴,成了帝王的绝命宴,他似乎早有所感,也因此多看了几眼由民间工匠特制的花灯,果然比宫里的有趣。

记忆里,那个安家的嫡小姐曾说,她最喜欢过花灯节,因为那一日可以随族中兄弟出门,去闹市逛一逛,买喜欢的花灯回来。

萧元景记住了安家小姐的话,也在生命的尽头实现了她的愿望。

临死之际,他有些贪婪地盯着安若,想叫她不要害怕,想把她的模样带去地狱,只是模样。

安若怔在原地,看着他伸向她的手慢慢垂下,抓住虚无。

在掌事太监尖锐颤抖的哭声中,一句“帝王殡天”让来往的宾客瞬间匍匐在地。

除了萧绥和萧云砚。

他们同在席间,萧绥还问到可有施救之法。

少年人摇头。

不能救也不想救。

他早知道萧元景会有这一日,而他就等着这一日。

皇家之中哪有真的兄弟之情,即便萧云砚能救,也不想救。

他永远忘不了阿娘在高太后手中窒息那一幕,杀母之仇如何释怀,不是因为可怜萧元景就可以抹去的。

萧云砚想,他那皇兄能有今日,全靠高太后种下的苦果。

母债子偿,并不公平,但能看到高太后痛不欲生,实在叫萧云砚高兴。

他幼年时失去阿娘,便与今日高太后失去萧元景一般,可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