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是陈愿挑的,能从视觉上显骨架小,妆也是陈愿画的,让少年的五官柔和下来,何况他本就生得白净漂亮,不怎么费力就改造成一个大美人。
陈愿不怀好意地勾起萧云砚的下巴,说:“云妹怎么脸红了?比我给你涂的胭脂还要明显。”
萧云砚轻轻拍开她的手指。
少年侧过头,发髻上的珠钗划出好看弧度,差点晃到陈愿脸上。
她低头轻笑:“脾气挺大。”
“你被叫云妹试试?”萧云砚听着马车出城的声音响起,这才有心思反驳。
“错!”陈愿打断,继续扮男子道:“你是我夫人,该喊我相公,或者……愿哥?”
愿哥和云妹,多般配啊。
陈愿试图将萧云砚从悲伤的情绪里拉出来,刻意揪着小胡子在他眼前做鬼脸。
萧云砚心里五味杂陈,他抿抿苦涩的唇角不再说话,只伸手把陈愿揽进怀里,又扯掉头上的珠钗步摇,统统插到了少女束起的男士发髻上:“阿愿,忘了吧。”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穿女装。
出城后,萧云砚和陈愿相继在马车里换回正经衣衫,一黑一白,皆是哀色。又趁着夜暮,去影卫给玉娘搭建的坟茔前祭拜了一番。
少年撩袍跪在坟土前,任由细密的秋雨砸在脸上,直到雨势渐大,立在一旁的陈愿才撑开伞,大部分偏向萧云砚。
他始终垂敛着长睫,叫人摸不清情绪,也没有痛痛快快落泪哭一场,离开前,萧云砚咬破指尖,在没有名姓的石碑上默背了一整段超度亡者的经文。
他不信这些,但还是怕玉娘那样良善的女人在黄泉路上被恶鬼欺凌。哪怕她和她的丈夫合葬在一起,可是乱世之中,文人承受不起也保护不好过分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