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令他焦灼的是,姜太尉当成宝贝珠子似的妹妹和小女儿,全搁遥城里边困着。再加上萧元景的妹妹萧元贞,以及世子萧遇之,足够让朝野震动。
说来可笑,至少萧云砚是这样认为的,在这场灾难中,全城的平民似没有名姓,而姜昭等寥寥四人就足够让所有朝臣同意:发兵前往遥城,不惜代价营救。
人的贵贱竟恍若隔着鸿沟。
萧云砚漫不经心地听着大臣们商议策略,只等萧元景满意了,能放自己离开。
他偶尔应和两句,其实什么也不在乎,少年只在乎陈愿的去向,他的影卫已经派出去,算着时辰快回来了。
萧云砚随便寻了个由头离开大殿,迎面碰见了替代高盛的另一位禁军统领,他或许是高太后的远亲,同样对人尽可欺的二殿下没有好脸色。
语气也不善:“末将传太后手谕,带二皇子入含章宫一叙,得罪了。”
话落竟不等少年点头,直接押着他往前走。萧云砚微愠,面上却是漂漂亮亮笑着的,直到他嗅出含章宫里的血腥味,以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人。
说是男人,并不确切。
因为高奴早是无根之人。
他本该是最下贱的阉人,却好像比谁都有骨气,纵然刑具夹着十指,膝盖还跪着冰,他没有哼叫一声,只是呼吸越来越微弱。
萧云砚从没想象过这一幕。
他的心骤然生疼,眼里的情绪却未变分毫,就连唇边的笑意都完美地收尾,叫人瞧不出异常。
高太后端坐在鸾凤椅上,背后有施粉抹香的男宠在为她捏肩,她涂着大红丹蔻的手指轻轻一扬,行刑的宫人就加大一分力度。
竹夹棍挤迫皮肉的声音响起,“咯吱咯吱”,在寂静空旷的大殿格外渗人。
萧云砚隐在袖中的指骨蜷紧,不动声色问道:“敢问太后娘娘,这名内侍犯了何错?”
“那哀家倒是要问问你,知不知道荆玉令的下落?”高太后柳眉倒吊,带着忍无可忍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