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愿吐出一口浊气,对窗外屋檐上的圆月说:“我怎么敢自作多情呀?”
她赌不起呀。
人心这一局,要押的赌注太过沉重,胜算又不多,满盘皆输的话,未免过于惨烈。
陈愿合拢窗户,抱膝缩在圈椅里,将头埋在臂弯处,一动不动。
未多时,门外传来吱呀声。
陈愿抬头,见是玉娘,扬起一点微笑,也懒得管面纱了。
玉娘瞧着她,很快想明白画像的来龙去脉,不过纷杂的想法远没有一眼惊艳来得真实。
她将拿来的薄衫罩在少女身上,轻拍她肩膀说:“是少主让我过来的,怕你想不开。”
陈愿弯唇:“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玉娘在心里已经认定了陈愿,宽慰道:“少主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心和手都是冷的,唯有望向姑娘的目光,偶尔还余一丝温情。”
陈愿笑笑不说话。
“你别不信。”玉娘也笑起来,“不如我同你讲些少主小时候的事吧。”
“你知道他怕火吗?”
第47章 ·
陈愿怔了一瞬。
玉娘心中已有数, 缓缓道:“那是少主被关进死牢的第一个冬日,天特别寒,典狱们烧好了炭火, 温着酒,在噼里啪啦的火星子里大口吃肉, 没有人肯去多看一眼牢里的情况。”
“那铁做的监笼密不透风, 方方正正,只有头顶上一道天窗肯从缝隙间垂怜施舍一点月光。大雪的冬日里,被高太后买通的狱卒开锁进入房间后,先是捂住了少主的口鼻, 在他将要窒息的时候才肯松开, 又往带进来的炭盆里添了些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