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愿越想越气,她最无法接受的就是故人离心,甚至背叛她。
不知不觉,手上的画纸已被她碾得稀碎,萧云砚只好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劝道:“身体不好还非要生气,是嫌命长吗?”
陈愿冷哼一声,甩开手。
萧云砚很少见她这样孩子气,唇角的笑不由更软了几分,温声说:“我还打探到,在入夏的及冠盛典里,北陈太子会携近臣前来观礼,阿愿,故人相见你应当高兴的。”
陈愿的心百感交集,她把碎得不能看的纸拍回少年心口,说:“我姑且再信那个姓李的一次,无论如何,要他当面跟我解释。”
萧云砚笑笑:“好,我帮你。”
“玉娘,多做几个糖醋的菜,阿愿姑娘喜欢。”
“是,少主。”玉娘欢喜应了,在她眼里萧云砚就跟自己的弟弟一样,是她替师父看着长大的少年。
一想到师父,想到那位红颜薄命的苗疆女子,玉娘的神色又多了几分惆怅,这世间虽宽阔,却从来留不下太干净太美好的人。
……
午膳过后,陈愿坐在香峦树下,有一下没一下拨动着手边的秋千,脑海浮现的是过去的那些年。
最初遇到李观棋的时候,是在空隐寺,她十一岁,将要上战场,那口不能言的少年十五岁,本该是读书的年纪,却要来寺里剃度。
听寺里的小和尚说,他叫李七,是北陈工部尚书的私生子,排行第七,没被赐名,因为是天生的哑巴而被家族放弃。
陈愿一听,收回了刺入竹林的长|枪,道:“我去看看。”
若非走投无路,谁又肯来跪求神佛呢?
她来到宝相庄严的大殿里,一向爱看热闹的皇兄陈祁御已经在了,还颇有几分主持大局的气势,虽然进行剃度仪式的是一位长老。
陈愿和陈祁御眼神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