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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愿扯下蒙眼的黑布条,回过头朝萧云砚抬了抬下巴。

少年也不虚,他顺势接过少女手中的弓箭,顾自蒙上眼睛。

黑暗来临的时候,萧云砚想到了在死牢的那些年岁,说是监|禁,其实还是有活动范围的,每月的月中,典狱们会有一项茶余饭后的消遣活动。

没什么稀奇,射活人。

那些官差会把死囚犯聚拢到一个大房间,让他们各自逃命,典狱则在铁栅栏外拉弓搭箭,从栅栏缝隙里去射杀乱做一团的蝼蚁。

萧云砚“有幸”进去过。

命大没死,只被利箭划破了脸颊,苍白的面孔渗着血,发丝凌乱地爬起来,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吼叫,没有哭喊,更没有求饶的“犯人。”

因为他没有罪。

哪怕被关在死牢中。

后来,似乎是总管太监高奴打点过,又似乎别的原因,典狱们没有再拿他当靶子,却让他跟他们一样,做操控命运的箭手。

那是少年第一次摸到弓箭。

他根本就射不中。

周遭是典狱们愈演愈烈的嘲笑声,他们把酒泼在他身上,从他的头顶一直淋到脸颊,将少年那可卑的自尊心浇了个干净。

这似乎比死还要难受。

萧云砚紧咬着牙关,没有辩驳,没有反抗,只是一遍又一遍,抓住所有可利用的时间练习射箭。

只用了区区不到半年,他就胜过死牢里所有的典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