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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绥不再追问,亦如他没有半分要看看少女面纱下真容的意思,在这世间活着,个人有个人的隐晦与皎洁,他需做的,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将陈愿交给影卫首领后,萧绥换了身常服,才去见王府中早已如坐针毡的徽州刺史。

萧绥示意他饮下那盏茶。

年过四十的男人冷汗直出,强自镇定道:“殿下可是去了梨园?”

梨园,代指地下商城。

萧绥略略挑眉,望着瓷盏里浮沉起落的茶叶道:“看来林大人知道了。”

林刺史眸光一暗,忽换了副神色道:“那暗中之事牵连甚广,连陛下亦知,你岂敢连根拔起?”

萧绥放下茶杯,似笑非笑:“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兄在时,需要以此充盈国库,养兵买马,如今皇兄嫡子继位,他背后是高家,富可敌国,需要的不是钱财,而是政绩。”

是让百姓歌功颂德的明君之举。

“林刺史,这天变了。”

萧绥眼看着中年男人一点点瘫倒在圈椅上,掸了掸衣袍上的浮尘,欲起身往外走。

林刺史忽然捻紧衣袖,高喊道:“殿下以为,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吗?”他狂笑起来。

萧绥没有回头,林刺史说的是实话,皇兄的嫡子萧元景继位,和他的母后,从前的高皇后一起把持朝政,只会比皇兄更加疑心自己。

说到底,是兵权惹的祸。

但萧绥不会傻到以为让出兵权,皇家就会息事宁人。

他倒不是怕死,只是怕死在这些龌龊的阴谋中,而非光明正大死在战场上,与同袍的白骨和英魂为伴。

无论如何,他身后还有五十万军士,绥王府一众老弱,凡此种种,都容不得他萧绥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