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斜觑,问道:“条件?”

福叔叹气,道:“内人病重,大夫说要两串吊银才愿意上门来。”

秦易给他两串吊银,迂回寻至丽姨位于城东的住处。

丽姨在院中逗弄怀中一岁左右的小人儿,小人儿攀着她的小手往上爬。秦易眼眸一暗,不知怎么的,想起昨夜火光微弱的墓地。

若阮杨的孩儿熬过那个冬天,如今是否也会攀在阮杨细嫩的手臂上玩耍?

秦易目光盯着小肉团,说明来意,鬼使神差地朝丽姨伸手,将小肉团放在脸颊旁磨蹭。孩儿还不懂事,一口一个小爹喊的欢快,手掌拍向他的脸颊,这让秦易生出几分想当父亲的心思。丽姨知晓来意后,叹了口气,将阮杨来到秦府之后的事情悉数道出。

“阮杨手上有婚契,老爷却迟迟未提婚娶。全府的人都知道,老爷恨极了阮芜辞,自然也不可能善待阮杨,更别提正式迎娶为正妻。”

丽姨提起阮杨的时候,面上掠过一层淡淡的怜悯,眯起的目光忍不住柔和起来,轻笑出声,继续道:“当然,这件事阮杨不知,他心眼不多,从未多想。”

五年前,秦砚与阮杨的婚契已过六年之久,秦岂却仍未提起正式迎娶阮杨入门的事宜。阮杨成天与小院里的下人念叨,丽姨每日都会听见阮杨的自言自语。

他总说,砚哥是父亲给我挑的好夫婿,我要赶紧纳进来,不让旁人偷了去。

闻及此言,秦易想象得出,阮杨说这句话一定霸道又骄傲。秦府上下心里明知皆知阮杨不能如愿做正妻,明面上却只能让他做着表面霸道的美梦,只有他一人沉浸于此,相信梦想会成真,相信父亲赠送的礼物最终会送到手里。

秦易于心不忍,人人皆不得不在权力面前屈服,即便丽姨有恻隐之心,也不得不服从父亲,于是她事后的怜悯,在秦易的眼里便解读出几分不该有的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