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将信将疑的目光还是落在殷妙身后,如同芒刺在背。
殷妙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哼,无知的老外,你们对华国人的“保养”的能力一无所知。
等着瞧吧,哪怕十年以后,我一定也还是这么青春无敌!
侍应生替他们推开大门,赌场里面仿佛是一个全新的魔幻世界。
闪着荧蓝亮光的各种机器,错落有致的圆桌长桌,身穿正装的高冷荷官……
和殷妙想象中的并不完全一样,里面没有耳红脖子粗的激动狂徒,也没有失意落魄的黯然背影,大家都戴上文质彬彬的面具,面色沉稳地走动、换桌、落座,大把大把花花绿绿的筹码在池中飞快流动,到处都是“刷刷刷”的脆响声和堆叠声。
大堂里的空气似乎特别清新,稍微吸一口便令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这里空气好好哦。”她不由感慨。
路德维希低声解释:“这里的氧气浓度很高,为了让客人坚持的时间能够更久一点,不容易产生疲劳,也不容易轻易晕过去。”
殷妙豁然开朗。
啧啧,果然都是套路。
场中大部分桌面上发牌的并不是荷官,而是由机器自动进行。
她随便逛了逛,勉强能认出来的游戏有俄罗斯轮-盘、黑杰克(bckjack)、21点、纸牌游戏…
其余统统看不明白。
反正她啥也不懂啥也不会,只好捧着免费赠送的饮料这里看看,那里瞅瞅。
大家摇头她也摇头,大家叹气她也跟着叹气。
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模仿机器。
路德维希换完筹码回来,就看到她站在轮-盘边上,和旁边头发银白的老爷爷一起,目光专注地盯着不断转动的转盘,看起来比周围的参与者还要紧张,连饮料的吸管被她咬扁都浑然不觉。
他嘴角微微上扬,站在那里默默观赏她一会,才走上前。
“玩会?”
“啊?不要不要!”殷妙立刻摇头拒绝。
她从小接受的可是“拒绝黄赌毒”的科普教育,这次进来也就是想看看,才不敢碰这种东西。
路德维希给她看手里的筹码:“含在门票里的,换都换了。”
殷妙拨弄着薄薄的圆片:“你之前来过吗?我是说类似的地方。”
“嗯。”路德维希点头。
毕竟东西方文化不同,国外博-彩行业合法,只要年龄达标,并不会特意限制年轻人出入赌场。
殷妙立刻毫不犹豫地把他的手推了回去:“……那你玩吧,我在旁边看一会。”
路德维希低头沉默注视她。
刚刚非说要来的是她,结果进来后只敢看看,不敢上手,虚张声势的纸老虎也是她。
殷妙扯了扯他的衣角:“你来嘛~我真的不会~”
又怂又软,偏偏就爱撒娇,路德维希完全拿她没办法。
他站到荷官面前,看了眼屏幕上滚动的数据统计,垂眸安静地思考。
上一局庄家大胜,桌面上各方的筹码被清扫一空,沿着凹槽流动回机器里。
新的一轮即将开始。
路德维希思考两秒,镇定地开始下注。
他的动作很快,手却很稳,往看中的格子里平均地放入筹码,看起来只是随意选择,偏偏最后却在概率非常小的黑格“17”里放了厚厚一摞,面前的那些圆片瞬间见底,一个不剩。
殷妙瞪大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这……这是什么玩法?打算速战速决,一把定胜负吗?
转盘开始无声无息地转动,殷妙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当场晕厥过去。
众人的屏息以待中,它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指针最后稳稳停在黑格17那列。
黑17?这是中……中啦?!
殷妙一个激动,差点将手里的饮料挤出来。
天呐路德维希,简直是雀圣再临,比港片里的发哥还帅啊!
大胜局,成堆的筹码被他们收回囊中。
路德维希回头看向她,英俊的眉眼在灯光下清晰又冷静,又似乎藏着隐隐的疯狂。
殷妙看着看着,差点就醉氧了。
“还想玩吗?”他低声问她。
“不了不了。”殷妙摇头。
路德维希收起赢回的筹码准备撤退。
殷妙踮起脚尖,跟在他后面小声碎碎念。
“你怎么知道能转到17啊,你是算得吗?这能算出来吗?是概率论吗?”
“不是算的,我猜的。”
“……”殷妙呆住,刚刚那么果决的样子,竟然是猜的,这心理状态未免也太强了吧?
“开心了?”路德维希把厚厚的筹码塞进她的随身包包里,淡淡问道。
“嗯!”殷妙蹦蹦跳跳地点头,“但是我们不玩了吧,就看看?”
她倒是真的说到做到,说看看就绝不动手。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兜着两个装满筹码,鼓鼓囊囊的口袋,在赌场里肆意穿行,蹭吃蹭喝。
直到荷官轮班换了三次,才心满意足地跟着自家男朋友准备离开。
路德维希也没嫌弃她吃白食的德行,全程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冷着一张俊脸,替她隔绝一道道打量探视的目光,最后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身上:“外面冷,穿上。”
殷妙受宠若惊。
这还是那个在福森下雨天都不舍得脱衣服,还跟她强调“我今天只有一件外套”的路德维希吗?
果然当了人家男朋友以后变化好大哦!
殷妙的眼里闪烁着星星:“路德维希,你刚刚好帅啊!简直就是男人最帅瞬间3!”
“就比‘拿去吧刷我的卡’,还有‘不许动她这是我的女人’差那么一点点。”
“你丢筹码的时候侧脸特别好看!赢回来的时候更加好看!”
“你好冷静好淡定哦,说不玩就不玩,真有魄力!”
彩虹屁像不要钱一样一个接一个,她变着各种花样不停地夸奖他。
路德维希的脚步倏地停下,回过头不声不响地盯着她。
她这张得吧得吧的小嘴,真的让他非常想用另一种方式堵上。
殷妙紧张地抿了抿唇。
她是不是太烦了?
最后路德维希轻轻叹息,克制地将她身上的外套仔细收拢。
“衣服穿好,外面冷,我们走吧。”
“去哪啊?”殷妙懵懵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