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许久没有作声,刘季拿不准他,这到底是听进去还是没有听进去啊!
“有时候就算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也不见得能如你一般待我。”在刘季头痛的时候,韩信却冒出这样的一句话。
刘季真心想问问韩信到底有着何等的经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如果要用血缘来断定舍不舍得对方死,并不能够。”韩信觉得不够,更是下了定论,刘季......
这话说得没有错,毕竟多少兄弟相残,相争,并不是血缘就能定义为想不想一个人死。
“世上狼心狗肺的人不在少数,就算太平的日子也没少斗得你死我活,更别说战场上这等本就是你死我亡的处境。”韩信又开了口,神情透着坚定,刘季实在被堵得说不上话,能说韩信不对吗?
相比刘季一心只想难得糊涂的过,韩信太清醒了,却也正是因为太清醒,同样会因此而痛苦。
头痛的刘季再一次想,这到底该怎么样劝韩信的好?对于韩信这样的聪明人,实在没办法随便忽悠,可要说服韩信,刘季没这个自信啊!
“不过,我会尽量的。”韩信仅仅是陈述事实。刘季的本意,他明白了。无论这个世上究竟有多少恶人,总是有善人的,若是他一直所在的都是恶人的环境,或许不会因此有任何的不满,可他碰到了刘季,刘季啊!
韩信不由自主地望向刘季,同样也在想,究竟他碰上刘季是好或是不好?
“尽量就好,尽量就好。”刘季没想到竟然能听到韩信这一句,真可谓大喜过望啊,连连附和点头。
“明明你见过的丑陋不比我少,为何你却依然能顾及别人?”韩信瞧着刘季高兴的样儿,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故而有此一问。
刘季一愣,其实韩信说得没错,他经历的黑暗不比韩信少,他能像现在这样,“因为在我最难的时候,也有人拉我一把。”
这样的答案让人始料未及,韩信微微一顿。刘季在这个时候再没有出声,走过去在韩信的肩膀拍了拍,“你啊,我不知你究竟有多少痛苦的经历,但这世上总有好人的,至少我一直都坚信。所以为了那点好人,我想让我变成一个好人。”
很简单的愿望,但想做成却不容易。
“行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打败外面的秦军。来,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刘季该说的都说完,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样才能保证打退秦军。
韩信毫不避讳地道:“若只要求打败,一击可成,你要的是借秦军的手养好我们的人。”
毫不避讳的提起刘季的要求,那可是想借秦军来犯训练手里的兵,好叫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刘季打的主意,根本不是让韩信一击将人打败!
“这个,这个。也得想借机会好好的练练我们的的兵,总不能真到了无法控制的大仗的时候再来练吧。”刘季打的不仅仅是一个主意,而是好几个主意,一个又一个的,叫韩信听在耳朵里,韩信瞪大眼睛地道:“你真行。”
刘季听到这句话,再次拍拍韩信的肩膀无力的道:“韩兄弟,你得相信,我现在竟然是领头人,身上的担子也特别的重。没办法让别人给我们时间,我就只能争取每一个机会让我们的人更加强大。”
这话倒是不假,韩信相信刘季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理由。一个心存善念的人,无论在何时都能记着让人不要伤及别人的性命,刘季交代完之后,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时候不早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秦军都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如果他们商量完之后再不出门去,接下来会闹出何等事,可就未必了。
“走。”大军压境,旁人或许会心神不宁,对于韩信来说这些人的到来却是他证明本事的机会。
人不来也就罢了,既然送上门来接下来就不要怪韩信手下无情。
这么多年领着兵帮刘季练兵,却没有真正同人过招的时候,韩信其实内心很是寂寞。
有仗打好,有人来打仗,韩信也就可以安心的对付他们,也不至于总是不知该如何度过每一日。
“三军全听韩兄弟调遣,所有人包括我在内要如何配合都听他的。这场仗我们要赢,还得赢得很有难度。”刘季和韩信商量完毕走出门,同在门外等候的人叮嘱一句。
“那这个仗我们到底怎么打?是一击即中,将人一举击灭,还是另外再想办法?”樊哙是藏不住话的人,这个时候迫切的询问。
刘季的言外之意,出门的时候樊哙是不懂,但是有萧何他们在旁边解释,现在大抵也清楚了刘季既想打胜仗,又不想太轻易的把秦军打退,要说粮食当然是秦军手中比较多。
他们虽然尽量的自己自足,可如果后续要发展人,人越来越多,可能一时之间未必能够供应更多的人,有机会能够储粮,谁都不愿意放过。
其实站在樊哙的立场,那肯定是不会想的长远的,必须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秦军来犯,眼下的当务之急必然是先把秦军打退。什么粮草不粮草的,那是后面才要操心的事儿。
大概这就是领头人和手下的差距,领头的人考虑的问题很多,作为手下的樊哙只需要冲在前面,将所有的危险掐死在萌芽状态,后面遇到的问题等碰上了再考虑解决。
“既然要慢慢打,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的磨练我们手中的兄弟打仗打仗,一直没上过战场,沛县轻而易举的得到,也没有他们出手的机会,既然将来我们是要和秦军对抗,如果不趁现在这个机会好好的训练,将来真到了生死关头......”刘季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也都明白是何意思,为了将来不会在不能控制的情况下发生无法让他们控制的状况,现在就应该将将士训练起来。
或许有人想着简单,并不能体会刘季的用意,但在其他人看来,这样却是理所当然的。
“如此说来,韩兄,你责任重大。”如果只是单纯的要打一场胜仗那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现在刘季的要求非同一般。既要打赢还得拖着秦军,让秦军不能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秦军不断的送粮食过来。
“这是我们的第一场仗,关系重大的第一场仗,我一定会打得漂漂亮亮。”韩信眼中流露的是满满的自信,那是对自身的自信。
刘季也不多问,打仗这种事情也是看天赋的,无疑韩信就是极有天赋的人。他一个连战事都理不清楚的渣渣,没有资格发表意见。
“那就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准备?”刘季方才说服韩信让两人的目标可以达到一致,现在很确定韩信会把人命放在心上,那该做的就是怎么样把这一场仗打得漂漂亮亮。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韩信,等着韩信开口。
韩信面对众人的目光没有一丁点的忧心,“其实要对付秦军并不难,怎么打,怎么让对方既可以陪我们练兵又不会太快的退回去,这一点尺度把握好才是最难的。”
不得不说刘季提出的要求的确够为难人。和人交手又不能把人打死,明明对方迫切的想要他们的性命,却因为要将对方留下,又为锻炼他们自身,而不得不放过对方一马。
“有难度更有动力。”刘季在韩信的话音落下之后,感受到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似乎都在无声的控诉刘季。刘季有何办法,也只能这样的解释一番。
“这样......”韩信控诉刘季一回,紧接着说起正事。
如何调兵遣将,如何让对方成为他们的瓮中之鳖,这是韩信的本事。不管刘季提出的要求有多难,韩信都会倾尽全力达到。
因此,秦军在外驻守,原本以为他们都已经大军压境,想必以沛县之内的那点叛军,绝对会吓得瑟瑟发抖,只要他们愿意投降,除了主犯,其他人秦军是不打算一网打尽的。
没想到在他们大军压境的时候,沛县的兵马竟然绕后,再次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昨夜被人打的一个措手不及,已经够让领兵的将军气的胸口阵阵起伏。可竟然再来了第二回,吃了大亏的将军,毫不犹豫的招呼收下的兵马立刻进击沛县,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攻下沛县。
原本以为凭他们的两万兵马,对战沛县之内不到一万的守军,还是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人,必然是手到擒来的。
万万没有想到事与愿违,这一次正面对抗,领兵的将军以为他们那点兵马绝对能打得对方落花流水。结果却再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败了,他们竟然败了啊!
昨夜是偷袭,今日初初对战也是偷袭,领兵的人以为沛县之内的人都是没本事的,绝对正面对上,他竟然打输了!
正面一对上刘季看到下面打的那叫一个一面倒啊,再一次对韩信的能力表示肯定。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真是一点没错。手底下的这些兵啊,有大半是韩信练出来的,有一些是刚收下的。
这些人从前不知怎样的好吃懒做,毕竟沛县之内并无战事,所谓的兵马都仅仅是摆设,被刘季派人收下之后,虽然这些日子交到韩信的手里,却也没那么快把人提升起来。
结果倒好,反倒是这些人冲在最前头,刘季一直待在身边的人反而跟在后头,几乎等于捡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