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亮眼睛眨了眨:“看见了没?就是放一把火而已,很容易的,不会出什么万一。”

景问筠搭在大腿的手,在过去半炷香时间里,将那处衣袍攥出几道违和的仄痕。直到这晌见她安然无恙,手指才随着心底悬着的气儿,松开。

箬竹看了眼桌面剩下的五幅画,信手又拿起一卷。

她想着在做完一切救人的要紧事后,就和景问筠说明白心思,所以动作难免稍显急迫了些。她从来不是犹犹豫豫的人,偶尔踟蹰定是因为没有想明白因果是非,没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而已。

如今既已然用蜜豆糕理论将事情剖析清楚,便不愿再藏着掖着。那隔在彼此之间,阻碍了心意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的纱幔,自然是趁早扯下来得好。

箬竹动作很快,并且越到后头越得心应手。

一共六卷画,当屋外日晷光影慢悠悠爬过半个时辰,她已经解决了五张画。

而今,只剩下最后一幅。

在又要拉开画轴的瞬间,景问筠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箬竹狐疑抬头看他:“怎么了?”

景问筠执衣袍抬袖,为她擦了擦额角香汗:“你不必这样拼命累着自己,所有被囚的天魂地魂,吾都已经拿到手,储在凝魂灯中。纵使慢些,或者晚些再焚烧阵眼,也不会有人害性命之忧。”

箬竹与他的眉目温柔,仅离了一指之距。

景问筠衣袍带着的冷梅清香,悠然钻入她鼻腔,沁人心脾,箬竹倏尔就想把这最后的分毫距离也抹去。

所以她才更要快些,将所有幻境都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