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一回,也唯独这一回,对池惟青的爱意,她一拖再拖。

拖过了暮秋,又拖过了初冬,拖到池惟青再自信也没理由劝说自己相信,她是爱他的。

良晌的沉默在闫玄度看来,以为她在认真考虑自己的意见,忍不住又多言:“微臣知道事关重大,娘娘一时半会儿难作出决定,微臣有时间等娘娘。想离开了,或者陛下不爱……”

“嗙——”门房骤然被踢开。

生生截断了闫玄度未尽的话。

门扉撞着墙后,又回弹回去,可见开门力道之大,来势汹汹,仿佛像是用脚死命踹的一样。

而阖宫之中,能这样进她寝殿的人只有池惟青。

“谁说朕不爱她!”

小皇帝低沉嗓音和他暴戾推门一样,充满震怒,压着极大火气,只发泄出一半,似暴风雨降临前的电闪雷鸣。

他两步走到箬竹榻边,挡住闫玄度在外间能往里看到的唯一风光。宛如护宝,把箬竹挡得严实,旁人只要多看一眼,就是对她的亵渎,也是对他的僭越,无法忍受。

“她是朕的贵妃,是朕的爱妻,凭什么跟你离开?!”

池惟青眸底淬冷,浓黑似深井寒渊。

他在紫宸殿一整日,终于把箬竹身份的事处理妥当,将昨晚那场闹剧沉没在夜色里,埋葬在深宫中。此后,再无人敢嚼舌根,也再无流言蜚语扰她安宁。

残阳西垂,他从御桌后站起身,抬眼便瞥见东墙挂着一幅画,拧紧的长眉蓦地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