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碾碎可疑的种子,才最安全。
可刚刚,他分明在女子出声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却没有立马掐住她喉咙。而是放任那张脸的主人将手搭在他额穴,甚至升起丝丝幻想,那如果真的是箬竹该有多好。
池惟青心里烦躁,他今天险些就输了。对着梦寐以求的容貌,二十年来第一次,没能狠心做到一击致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逃了。
情字果真害人,但他好像已经沉沦了。
冷静待了半晌,这回是真的箬竹小声嘀咕的声音传来。
“这地方黑漆嘛唔的,小皇帝该不会那么小肚鸡肠,因为卖个猎物,就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我吧。”
池惟青回过头,借着星光月华看见小径上箬竹正双手环胸搓着上臂,四处张望。他眉眼间烦闷神色倏尔散了个干净,心想,这才是他喜欢的姑娘。
不会擦浓郁到刺鼻的香粉,也不会故作娇柔投怀送抱,更不会放低姿态自称臣妾,甚至分明年龄比他小却无礼地喊他小皇帝,还把他的手臂当成睡觉枕头用来擦涎水。
是世间最别致的独一无二。
池惟青点燃凤星阁中烛火,再转身箬竹已经走到他身前,还是那个敷衍至极的行礼。
“陛下现在可以把金子给我了?”箬竹眨眨眼睛,开门见山就问他要钱。
池惟青笑她掉钱眼里了,轻“哼”一声,旋即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先跟朕上楼。”
凤星阁楼梯呈弯曲盘旋状,宽度正好能容下两人同行。
箬竹被他拉着并肩往楼上走,侧头去看池惟青脸庞。上半张脸藏在回旋楼梯落下的阴影中,遮住幽黑深邃的眼眸,而下半张脸被烛火照亮,勾勒出嘴角弧度丝丝柔和,生得是能让日月山川都黯然失色的好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