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玲珑这样跟爆炒豆子似的一顿夹枪带棒,萧缙却忍不住笑了:“没事,先前我已经悄悄在他们那盘子里下了三百两,回头赢钱分你一半便是。再者说,通房算什么名分,”言至此处,他的声音更轻了些,“今日尚务府已经去造册了,暂时挂的良侍位份。”
按着大晋规制,亲王府里自正妃以下,还有侧妃、良媛、奉仪、良侍四级,这良侍是最低的位份,按着供奉规制其实并没有比玲珑现在这个七品的掌事女史高到哪里。
不过玲珑刚才那一通抱怨的话说完,心里已经痛快了不少。她本来就是个心性开朗的,刚才的委屈当然是真的,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局面,总也不能一头扎进牛角尖儿里不出来。
“既然王爷您说着是做戏而已,位份什么的都不要紧。”玲珑说着,便轻轻转动手腕,示意萧缙松开拉着她的手,又转身去拿热水,“您还是想着将赢来的钱分奴婢一半罢。这样等奴婢能离府的时候,还能多几两养老银子。”
萧缙知道玲珑这样说话便是没那么生气了,心情也轻松起来,一时间连身上的鞭伤疼痛都感觉好像没那么严重了,笑笑应道:“成,分六成给你。”
此时已经夜深了,玲珑也懒得继续多说这些着三不着两的闲话,含糊再应一声,便去拿热水浸了棉巾子,给萧缙擦了擦脸,扶他到那床榻处休息,又将自己的铺盖安置在床边的坐榻处简单将就。
虽然萧缙与玲珑心中各自都有许多复杂思绪,但七月十六这一日也实在够漫长疲惫了,先是设宴待客,随后双双落水,晚间又这一连串的变故,因而将灯烛熄了之后,二人倒是都很快入眠,一夜安枕。
转日上午,宫里便打发了御前中官寇贯到慎德堂传口谕,初时玲珑还有些诧异,心想仁宗将萧缙这样又打又关做出这样大的动静,难道只叫他在慎德堂住一晚?
那何必送到这里,直接在行宫跪几个时辰罚给太后看不就得了。
等到寇贯开始发话,叫萧缙跪接,玲珑这才明白,这并不是来传什么叫萧缙或留或走的旨意,而是奉旨过来斥责,再说白些便是奉了上谕,代表仁宗过来责骂萧缙的,而且一骂就是小半个时辰。
待得寇公公走了,萧缙的双膝已经都青青紫紫,跟背上和手臂情形相类。
玲珑叹了口气,又拿药油给他涂了。而萧缙看着玲珑的脸色,还是那个满是专注,几乎没有心疼的样子,越发气闷:“怎么样,皇上专门派人过来骂我,你有没有也跟着痛快几分?”
玲珑忍不住笑道:“王爷您以前在军中受过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以前也不见您这样啊。奴婢哪里就幸灾乐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