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怔怔道:“我生于父母,长于天地。对于天道而言,我不过是万千生灵中的一个,却不曾仔细看过世间,我既然托生为人,也鲜少置身人间。那么我所修为何?”

他是剑修,一直认为自己修的是剑道,可是他所领悟的剑意,又并非剑本身,而是修士的“意”。

何谓意?

人之七情六欲,都是意。

所以……他一生所修之道,到底是什么?

是天上地下,举世无双?

还是渡劫飞升,与日月老?

都不是……他不问长生,不求天下无敌,他到底求什么?

他想不透,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糖人,越想越困惑。

谢韫幼年时参悟功法,总是所有人中学得最快的那个,无论是谁都称赞他天赋异禀,悟性绝佳。

他在修炼一途上,虽不能算是顺风顺水,却也当真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挫折。

多么复杂的剑式,一遍就能记住。

旁人花上几百年不能领悟的剑意,他一点便通,甚至不需要师尊亲自指点,不过远远一观,立即心有所感。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想不通。

谢韫似乎有所有修士都羡慕的东西:性命相托的至爱、名震天下的师尊、生出灵智的宝剑、差不多可以相处的血脉至亲、无与伦比的天赋……

天道小声问:“他怎么了?”

应白夜:“在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