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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件都不是。”

女人话音一哽。

“四年前我爸妈车祸死后,叔叔阿姨,姑姑伯伯,远亲近亲足有十数人,都在抢我的抚养权。最后是你们抢到了。我不缺人照顾,没有你们,只要我愿意,也不需要一个人待在房子里。你的说法不成立。”

女人捂着脸:“小倦……”

“四年前我念初中,三年的学费是我妈一次性就给清了的。现在我上高中,学费是我中考特招,校方和我签协议愿意无偿全免;生活费是我用自己过去十几年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上下学的时候出行是我自己步行,没有用过你们的钱。你负担养我的说法不成立。”

“在搬到这里以前,你们住的是三线以外的上世纪七十年代建成的筒子楼,而且是租的。老房子那时正好说要拆迁,你们为了多拿拆迁费故意加盖了两层,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但后来没拆,你们手头没了余钱,甚至无法继续负担房租。你说要接我过去的说法不成立。”

时倦语速不算快,他天生一把好嗓子,哪怕已经过了变声期,可声音也没有太多成年男子的粗哑,反倒干净又清澈,像是潺潺浸润青石的泉水。

这样的声音,其实非常适合朗读或是演讲。如今这样平静又条理分明地说着话,轻而易举就能把倾听的人代入语境中去。

几人被他这一番话砸懵了,半天没能转过弯来。

“这四年,你们因为接手我的抚养权,也拿到了法院判处和保险公司赔偿的巨额费用。从法律上讲,这些我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你们只是暂时保管。可但不曾在我身上使用过。”

时倦看着几人,接着道:“根据我国《民法》规定,监护人应当履行监护职责,保护被监护人的人身、财产及其他合法权益,除为被监护人的利益外,不得处理被监护人的财产;监护人不履行监护职责或者侵害被监护人的合法权益的,应当承担责任;给被监护人造成财产损失的,应当赔偿损失。”

一提到法律这个字眼,几人瞬间有了反应。

女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看你当时可怜舅妈我才愿意收养你,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妈,把你供成了祖宗,可你居然还跟我这么生分,甚至还拿法来压你舅妈……我不活了啊啊啊啊……我的心口好疼啊……”

初中生赶紧跳起来:“妈,你没事吧!”

男人“唰”地站起身,一拳头抡了过来:“你个小杂种,看你干的好事!”

时倦抬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腕,而后顺势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