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霁深没有回答,只将毯子的一边也将她覆住。
两人裹在毯子里,身前那狭窄的空间瞬间似乎变得充盈而温暖。程愿安往许霁深身前挪了挪,轻声道:“抱抱你好不好?”
许霁深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眼尾突然就有些发红。
程愿安跪坐起来,将他搂到身前,手指穿梭到他的发间,摩挲着,一手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一般。
许霁深的脸埋在她的颈间,看不到表情,唯有那哽咽的呼吸声在她耳边,隐忍的克制着。
背上的那两只手臂紧紧的抱着她。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绳子。
不是真的没事,只是他习惯不说罢了。
看起来刀枪不入所向披靡的许霁深,许总,许家长孙,半路被母亲抛弃也像野草般顽强生长得好好的孩子,也是会害怕会难过的普通人啊。
程愿安一边拍着他,一边柔声道:“我妈说,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有些东西你不用一个人扛的,不是还有我吗?虽然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但你要是想找个人陪的话,我就在这。”
她说完,也并不等着他的回应,只将他背上即将滑落的毯子又紧了紧,继续轻轻的拍着他。
良久,许霁深抬起了低埋的脸,但紧紧环住她的双手却并未松开。
他的头靠在她的肩头,像是回忆般喃喃自语:“上小学那年,姜婉静给我买了一盒糖。那是她唯一一次给我买糖,甜的发腻,很难吃。我就吃了一颗,然后把它放在柜子里,一直到我离开家。五年,那盒糖早黏在一块,不能吃了,看起来也很恶心。她送我去许家的那天,我把它带着,扔到了垃圾桶里。晚上我又回去找,但垃圾早就被人收走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嘶哑,飘飘忽忽的,像是被吹散在风里。
“这辈子,就那么一次,她给我买了那盒糖。就那么一次。”
他静默了半响,说:“我早就当她死了。”
程愿安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