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喜欢被人吊着。但——
“你也不一定要搬出去吧。”孟周翰说, “就算住在一起,我也肯定不会越界。你不要太小看人了。”
“嗯,我相信你。”苏禾轻轻叹了口气, 低头拨弄着茶包, “但男女同住还是会有很多不方便。何况,我刚刚拒绝了你, 却愿意跟你住在一起。感觉很奇怪吧?”
“有什么奇怪的?如果你们实验室里有人向你表白,你拒绝了他, 为了表明心迹难道你还得主动离开实验室?”
“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孟周翰说, “所谓划清界限让我死心, 真的能说服你自己吗?就算我希望你意识到我是孟周翰, 不是时小凡——我也必需承认,我现在从身体到身份全都是时小凡。我得接手他生活里一切烂摊子, 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划得清界线。我甚至还得考虑,一年两年、十年八年,甚至一辈子都变不回去, 我该怎么办。”
苏禾没有做声。
“你也一样。”孟周翰注视着她的表情,“除非你能跟时小凡划清界限, 做好了彻底跟他断绝关系的准备, 不然你就不可能当真和我划清界限。你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苏禾说, “这是另一回事。”
“这就是一回事。”孟周翰说, “这个身体现在是我的——从法律到伦理都阻止不了我用这个身体和身份, 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并且所有这些事的后果, 都由‘时小凡’来承担。你真的愿意放我自由——把这个身体的控制权, 完全交给我吗?”
苏禾的手抓紧了杯子。
孟周翰注视着她的表情,有些气恼的意识到——她确实明白这些问题。
“我不愿意。”苏禾扭头看向了窗外,停顿了很久, 才终于回过头来,不闪不避的看向了他的眼睛,“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我自欺欺人或者顾虑不周。只是因为我相信你的人格。”
对上她清澈的瞳子,孟周翰不由怔了一怔。
他想说,把一切寄托在别人的人格之上,这简直蠢透了。
可是……她说相信。
“……那也不用搬出去吧。”孟周翰烦恼的揉了揉额头,“承认我是孟周翰之后,你就只想到了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