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第二年春天, 家庭财政好不容易缓过劲来, 就又遇到了新问题。
——郑莹颖下学期的学费拿不出来了。
也不是完全拿不出来, 如果拖延一下供货商的尾款和来年的定金……
郑莹颖她妈日思夜想,少白头都给愁出来了。
但她也是从清晨卖早点、白天摆果蔬摊走过来的。是个踏踏实实清清白白发家的小生意人。拿别人的血汗钱去给自己的闺女读国际学校这种事, 既伤信用还损阴德,她做不出来。
何况郑莹颖自己也为读书的事跟她爸跳了脚,已经小半年没好好跟家人说句话了。
跌下云端的夫妻俩关上门平心静气的互相交了个底。
她爸抽了一宿的烟, 天明时终于决定把钱从刚刚解套的股市里提出来——甭管日后股票是涨是跌他都认了,反正就算再怎么赚, 也不值当让妻女跟着遭这份罪。还是安心跟老婆把社区超市运营下去吧。
然后他喊来家中独生女儿, 告诉她——学费有了, 他希望女儿能从国际学校毕业。但到底要不要继续读下去, 还是让郑莹颖自己来决定吧。
——国际学校的教学质量, 还是对得起它的学费的。
郑莹颖就这么通过插班考试, 转学进了附中初中部的实验班。
半年之后, 她的轻度抑郁彻底治愈。
多了他爸一个帮手跑业务,家中生意也很快周转过来。
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就这么平稳的渡过了。
然后, 就来到了中考之后的毕业旅行时间。
郑莹颖在江城六月超过30度的高温下,大汗淋漓的吹着风扇敲电脑,一边帮她爸妈统计上半年的营收销售状况,一边跟苏禾吐槽她才从中考里解脱出来,就被他爸妈给提溜到超市帮忙来了,连个清闲的暑假都没有。她爸还想让她以后读商科,她才不读呢。她就读文科,纯文科,坚决拒绝跟任何数字打交道。
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