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识相。待摩罗那要离去,季柯喊住他:“等等。”他略一沉思,“我与丹阳有事要办,今夜不在剑门。若非是元真他们问你,就别和其他人提起。我不在的时候,你暗中替我候着诸明宣那处,千万不可令他功败垂成。”
原来他本一人都未提及神剑冢的事,也不知丹阳是否和手下师弟有所交待。但仔细一想,如果在他和丹阳不在的期间,诸明宣那里受到打扰,他们这么多天的心血岂不白费。思来想去,只有将此事教由摩罗那,才算宽心。
与剑门相比,永远是自己人才值得信任。
摩罗那应了声是,便翻身而去。
于是黑夜中,便真的只剩下季柯一人了。
他提了会儿灯,觉得烦,就将灯笼放在了雪地上,映出地面一片红。只是雪大,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那盏灯笼身上便已覆了一层薄雪,遮住了透出的烛光。季柯看那烛火微动,便弯下腰去,将上头雪花掸落几分。
丹阳来时,便见着雪竹林外,一人系着斗篷,正弯着身子提灯。通红的灯火映着他的脸庞,眉峰的狠戾便似被藏了起来,只余一种晕黄的温柔。
一人一灯一诺。
生平未曾有此所感,丹阳心头忽而有些微妙的触动。
他长长的头发未挽,垂至腰际,繁复的衣饰荡在脚尖,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葱白的指尖,眉目沉静,只有额间小火纹,比天地还要艳丽。
季柯复一抬头,便见到了这样的丹阳,他等了许久的人。暗红鎏花外袍,血玉祥鹤胸坠,如同映了霞光的孤山白雪,藏起了孤高,难般温和。
“……”
季柯张张嘴,手间一松,那盏灯笼便未受力,要落下来。丹阳眼尖,一步上前扶住,这才未将烛火熄灭。只是这么一来,两人便离得极近,双手交覆,共掌一盏灯。
天地间都静谧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