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轻, 云也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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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月底,那群孩子基本达到了舞团支教队伍预设的目标——学会跳一支完整的舞。支教任务顺利完成, 舞团的同事们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空闲时拍照留念,做好了回江州的准备。
桑桑偷偷问陆梦溪能不能留在这儿别走, 陆梦溪便跟她解释自己在江州还有工作,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桑桑听后失落了很久,然后就一直躲在屋子里不出来,陆梦溪喊她吃饭她也不理。
她这样陆梦溪也不好受。
放学时分, 裴越泽蹬着那辆老旧自行车来接陆梦溪, 听见后座上的她极轻地叹气,说:“我忽然觉得, 这份支教工作的意义, 可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
她听上去丧丧的, 裴越泽故作轻松地问她:“怎么忽然这么说?”
“我本以为……来这儿支教可以给这些山区儿童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可以教他们读书、体操、跳舞,可以带他们领略更广阔更繁华的世界。但现在我觉得这些改变都只是暂时的, 等我们走了,他们的生活就会慢慢恢复原状,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不记得怎么跳舞了。”
陆梦溪略微停顿, 接着说:“也不会记得宁宁请他们喝过可乐、给他们放过江州的宣传片……没有人引导,他们可能就不再好奇山下是什么样的世界了。”
“你别这么悲观啊溪溪。”裴越泽一手扶住自行车,另一手空出来往十芳小学的方向一指, “你看后面那幢楼就是你捐的图书馆,想想那群孩子以前连字典都没有,现在有一整楼的书籍可以取阅,这已经比原来好无数倍了。溪溪,你已经尽力而为了,剩下的交给时间就好了。他们在新图书馆、新教室、新操场学习生活的时候,肯定会想起江州那些会跳舞的哥哥姐姐。就算他们以后不记得舞怎么跳了,也不会忘了这段经历。”
说话间,已经到了桑桑家门口的小路,裴越泽按住刹车,下来锁上自行车后轮。
夜色微浓。忽然一朵烟花升至半空,“砰”地一声炸开,硕大璀璨,坠如流星。
大家开窗的开窗,开门的开门,都从家里探出头来张望。
陆梦溪看了十几秒,疑惑道:“哪里来的烟花?”
“我买的。”裴越泽说。
“啊?”
裴越泽一脸正派:“明天我们就要回江州了,我希望给那群孩子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