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溪了然。
——腿伤无碍,跳舞还能继续跳,就是从舞台上摔下来有了心理阴影, 不想再走上舞台了。
有时候一场意外给心理带来的痛苦,会远远大于身体的创伤。
石阶小路就要走到尽头,再往前就是桑桑的家。
陆梦溪忽然说:“其实我也骨折过……七年前,车祸。”
陈锐平微怔。
陆梦溪笑了下, 发现自己如今已经能很坦然地提起这件事了。
“那天是我的17岁生日, 继父他们家打算给我庆生,特意来学校接我回家。结果在过江大桥上出了车祸, 我差点就没能活过17岁。”
此前此后很多记忆都断断续续地接不上, 唯有车祸发生的那一瞬的情景, 像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每一帧都鲜明如昨。
桥边的护栏离她那么近,仿佛再往前进些, 整辆车就能冲破护栏,从桥上掀下去。
她全身都很疼,痛不欲生的疼,她听见易洲在她耳边颤声喊“陆梦溪, 梦溪,别睡”,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大脑放空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出车祸了,那个濒死的伤者就是她自己。
“我醒来后,医生跟我说,我的身体条件已经不适合跳舞了。”
陈锐平微哑:“后来呢?”
“后来我想再努力一下,骨头愈合后,就去首舞报道了。我不说,也没人看得出我骨折过,所以只要过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就好。”
她云淡风轻地说完,回头去看来时那段曲折绵延的山路,说:“住在这边的孩子每天都要走这么远的路去上学啊。”
石梯陡峭,遍布青苔,只能依靠步行,一来一回要走一个多小时。真是太难为那些半大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