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许幼薇觉出些不对来,她趴在桌子上,恨不得自己是个闻不到气味的。怪就怪风不往外吹,空气里那点血腥味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在不甚明亮的烛火面前,顾知泽身上是好闻的甜味,身后窗子那边,是王猛带来的丝丝血腥气,真的就很难形容感受。
尤其是她今天好像对这种味道格外敏感,许幼薇根本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个什么样子的表情,但是她真的感觉自己汗毛都激起来了。
顾知泽的手贴的她脸那么近,该不会发现这件事吧?
他的手太凉了,许幼薇根本不知道这样子没有温度的手是否能有感觉,她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想起之前还说要给顾知泽送暖炉的事,但是顾知泽来的时候她记不住,走的时候她又基本上都睡着了,所以迟迟没送出去。
该写个备忘录,等回许府的时候可不能忘了,不过等顾知泽身上的蛊毒治好了是不是也就不用了啊,那她到时候还要送吗,还有,怎么这一路上也没看到顾知泽喝药呢,他难不成吃药要背着人吗?
还有这几天躲着他的事,虽然今天好一点,但是要不然还是去找找张医诠吧,他抄书也该抄完了吧。
许幼薇越想越远,完全没注意到顾知泽正在看她。
“哎哟殿下我都洗了三遍了,五皇子那边的事不能再……啊许娘子您也在啊!”王猛这才看到许幼薇也在,惊愕应声,仓皇地跳了下去不说,还急急地把窗子也关上了。没了来源味道,那点血腥气很快就散光了,许幼薇回过神,勉勉强强松了口气,还没缓下来,就听见顾知泽问:
“害怕?”
周围很安静,除了窗子外面还有点声音,室内一片幽寂,烛光微微颤了稍许,由明亮变为昏暗,顾知泽落下一子,不多不少,正好封住了许幼薇黑子的去路。
这话的语气怎么听着有点冷,她刚刚的反应很大吗。
许幼薇肚子无端有点疼起来,她也分不清是小腿肚疼还是肚子疼,更不知道是哪里惹了这个神经病不痛快,但稍作斟酌后,还是实话实说道:“白天还好,晚上不行,我怕晚上睡不着。”
说怕死,许幼薇倒也不是特别怕,毕竟她这样的,能活着就挺难的了,能苟就苟,不能活就算了,给点机会,那就再撑一下。虽然不是说怕血怕打杀那些的,但她又不是无畏的铁血战士,要是大半夜的让她撞上个带血的人,不出三秒,那人就该跪在地上求她不要死了。
烛光昏暗,顾知泽眼瞳漆黑,像是掺了墨,微微抬眼看人的样子说不出的渗人。他微点了点头,手没有停下,继续落了一子,许幼薇一边下棋,一边把刚刚发生的在心头仔仔细细琢磨了个来回,但没想明白,只好作罢。
不对啊,这怎么都快下到棋盘外面了。
许幼薇往棋局上瞅了瞅,好家伙,顾知泽棋盘上的白子都够连成三个五了,要按照规则许幼薇早就输了,但她在走神,顾知泽完全没喊停,就那样看着许幼薇的黑子越下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