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楚辞眼珠转动,想起上楼时许牧唐别有深意的眼神,她要接的人定是易许无误了。
外头的雨还在下着,转弯处买伞的嚷嚷居然还认识她,招着手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她还是不会讲当地方言,依旧用普通话回应。
沿着石板路一直往前便是那座刚被翻新的拱桥,白桥碧水,烟雨朦胧,自然吸引了不少游客驻足,就连楚辞也忍不住松缓心情,不急不躁地走上拱桥。
她站在桥上看远处撑船回家的老大爷,回头就看见站在桥下看她的易许,那双眼睛又黑又亮,灼得她心头一抖,手里的伞竟然顺势从桥上滚了下来。
泼墨的油纸伞堪堪停在易许脚边,楚辞眼看着男人弯腰将油纸伞捡起来,许是雨丝搭在身上太凉,她猛地从怔愣中警醒,僵硬着手脚下了桥,却不敢看易许的眼睛,伸着手去夺易许身后的行李箱。
易许自然不肯,一面将伞面移到她的头顶,一面提着行李箱往桥上走,嘴里念道:“让女士拿行李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这是易许的惯常作风,楚辞早就习惯,可每次听来都忍不住心中悸动。
两人走得很慢,但都无话,目光所及皆是初日江南花红柳绿的情景,路上游客虽多,吵吵嚷嚷倒显得热闹。
经过卖伞婆婆的摊位,老人远远地和楚辞打招呼,注意到站在楚辞身旁的易许时婆婆脸上的笑堆得跟花一样,男人个头高模样俊,瞧着跟楚辞般配得很。
于是便忍不住开口夸道:“你对象长得可真俊俏呀!”
婆婆说的是方言,易许没听明白,但楚辞却听得真切,尤其是听到“对象”两个字,耳朵根都红了。
回去时李嫂刚做完饭,正把小方桌往走廊摆,他们吃饭地点随意,有时候摆在堂屋,有时候摆在走廊,今日是因为下雨,许牧唐嫌屋里闷得慌,要在外面透气。
李嫂把桌子刚摆好,回头看见并肩走来的男女,顿时笑着要去迎接,许牧唐早她一步,住着拐杖便下了台阶。
前几天他就是这样摔的,楚辞哪敢真由着他下来,于是先走一步迎了上去,她今日穿的是双两三寸的带跟皮鞋,忙乱中没注意,鞋跟卡在石缝里结结实实崴了一下,楚辞没敢声张,咬咬牙将鞋跟拔了出来,面色如常地扶着许牧唐进了屋。
父子俩的关系依旧没有缓和,见了面都冷着脸,跟欠了互相多少钱似的,这情形一直到李嫂将饭菜摆上桌都没改变。
往常吃饭李嫂总会和楚辞说两句家常,许牧唐时不时也要讲几句,易许一来,桌上竟没人敢说话,尤其是楚辞,她猜到易许回来肯定是许牧唐一手操作,而操作的原因自然有她的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