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他隐身

海城城中村那一带的巷子里夜里总是黑漆漆的,只有几条主道装着路灯照明。

唐海家门口的路本来是有一个半闪不亮的电灯照明的,有时候会闪几下,一看就是濒临报废的快退休电灯。

唐海只来了一个月,那个路灯在某个夜晚终于报废了。

但是没有人来管。

唐海还装模作样地在电灯柱子上七七八八的牛皮癣广告里找到了相关部门联系电话,打了电话过去让他们派个电工过来换个灯。

得到了敷衍的一句“知道了”,这事就没有后文了。

所以巷子里一直黑布隆冬的,这天他下班,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经过这条黑灯瞎火的路回家,寂静的路旁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唐海驻车回头,确实有人的声音。

他于是缓慢地骑着车过去察看,在垃圾桶旁边露出了一只脚,穿着皮鞋,脚踝很漂亮。

他停车去看,结果就看见,阿山半身是血躺在垃圾桶旁奄奄一息。

唐海想起几个月前挨的那顿毒打,下意识地觉得活该,打算骑车离开不管。

阿山感觉眼前有光,昏昏沉沉地睁开眼,那道光渐行渐远地伴随着自行车离开的声音远去,他心里多了几分悲哀与难受。

过了一会,自行车的动静又回来了,那道光出现在他眼前,有人走进看他,出于求生的本能,阿山说了一句:“救命。”

那走过来的人冷哼了一声,说:“我不能见死不救,只能救了你,你打我的账慢慢算。”

然后吃力地把他扛在肩头背着他,叹息了一声:“你小子还挺重。”

阿山只觉得他的肩头的骨头硬得膈人,这是一个很瘦的青年。

再睁开眼,阿山发现自己趴在一张铁架子床上,下巴搁在格子枕头上,他抬眼发现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房间,床放在最里面,外面有一个八仙桌,门口是厨房,过道旁有一个门应该里面是卫生间。

墙上的墙皮脱了大半,皲裂得露出水泥。

屋子里也有一股潮气,仔细看墙角,还有一些菌菇。

阿山抬了抬胳膊,打算起身,结果“嘶”地一声扯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他颠簸着挣扎起身,地上也没有鞋,于是他踉跄着到门口鞋架里找鞋,只有一双蓝色凉拖,还断了一根带子。

阿山嫌弃地看了一眼,然后还是拿起穿上这破拖鞋。

他走到镜子前,发现自己身上穿得都不是自己衣物,上身是一件白色背心,下身是松松垮垮的沙滩短裤,里面是厚厚的绷带,有人给他细细地包扎了一下。

他的衣服被洗干净了晒在屋外的过道里通风晾干。

这时候门外响起走动的声响,阿山警惕地往门后位置靠了靠,不露声色。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盒饭,看到最里头的床上人空了,好像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顿了一下,然后开始四处张望找人。

这时候阿山摸到他背后,直接一记锁喉勒住男人。

“你是谁?把我关在这里有什么企图?”阿山在他耳边问。

男人拍了拍他的手臂,痛苦地骂了一声:“妈的。”

阿山动作更来劲了,男人痛苦地一边嚎一边解释:“我叫唐海!我没关你!讲点道理!”

“唐海?”阿山疑惑,这名字好生耳熟,但是完全没有印象,于是他问唐海:“谁派你来的?你的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