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志呆呆地看着远处那个男人,那雪色的长袍上镌刻着精致华美的祥云纹路,仿佛下一刻就要从锦缎中挣脱,飞上九霄。

那人抱着怀里的少女,将她死死按在胸腔的位置,让人感觉……那大概不是一个拥抱,而是用她来填满胸口处可怕的空虚。

像是溺亡的飞鸟衔住了一缕稻草,

像是搁浅的鱼得到了一滴溅落的露珠,

像是踽踽独行在黑暗中的人捡到了一只火柴。

实际上,被拥抱的人,并不是被圈禁在怀中的云竹,而是,伸出双臂不断颤抖着收紧的江煜。

平日里那一份淡漠和清雅的伪装,就像是不防水的油彩,在这一刻被可能失去的可怖潮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宛如幼兽一般的,对孤独的不安,对失去的恐惧。紧接着,更深一层的东西也开始从江煜的身体里悄悄地爬出来了。

那是大概是……

这时,他忽然间停止了颤抖,并且下一秒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冷静到了极点。那双漂亮的猫瞳深处开始涌起一股骇人的猩红风暴。

江煜轻轻地将少女的面颊按在颈窝,遮掩住她的视线。

然后,漫不经心地回眸

伪装于人世间的禁渊凶兽在这一刻,骤然睁开了冰冷的竖瞳。

而那里面则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粘黏而冰冷的杀意。

那一瞬间,魏承志整个脑海中就只剩下一片恍惚的空白。甚至那张脸上原本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未来得及转换成恐惧,就被七窍喷出的鲜血弄得模糊不清。

在剧痛遍布全身之前,在身体的痛觉神经将可怕的痛楚传达到大脑之前,他的内脏和丹田便已然被撕成了乱七八糟的肉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