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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 有人从天堂降临人间, 有人从人间去往天堂。

一阵喧闹,身后有大批记者举着摄像机涌向医院门口,沈斯远回头看了一眼,又望向徐慢。

她仍安静地坐着, 木然地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沈斯远终于听到徐慢开口:“你知道吗,我刚刚就站在他病床前,我总觉得他还会再睁开眼睛的,我刚想伸手去揉他的眉心,然后那根线就、就……”

指甲在掌心抠出了血,晶莹的眼泪砸在手背,像要烫出一个洞,沈斯远不忍听她把话说完,立刻抱住了她。

“徐慢,别想了,别想那些事情了,”沈斯远伸手抹掉她的眼泪,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这一切都是意外,徐慢,他不是因为你死的,是意外,这些都是意外。”

“其实我马上就要说服自己了,我马上就要说服自己上辈子的江廷和这辈子的江廷不是同一个人了,他们只是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徐慢终于开始放声大哭。

她终于开始正视这个事实,就在二十分钟前,江廷永远地离开了他。

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却是不欢而散。

沈斯远抱得更紧,右手抚着她的头发,他在耳边轻声呓语宛如在安慰一个孩童。

他的拥抱温暖炽热,让徐慢想起了许多次和江廷的拥抱。

在锦府,她拿着围巾上门,怒气冲冲地砸在他脸上,江廷抱紧她低声道歉,一句对不起似在哀求;

在她狭小的出租屋里,他明明是拿着手镯来质问自己,最后却成了求和,他抱着自己说“徐慢,我心有不甘”;

在泡沫还没被戳破前,他们在瑞士旅行,异国他乡江廷抱着她在月夜看雪,缠绵后紧紧拥抱,一个夜晚像过完了一生。

“我总是不愿意承认,其实我没那么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