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铖弯下腰,靠近唐绵,将碎发拨到脑后,动作轻得像在对待睡着的小猫咪,怕吵醒了她挨一爪子。
猫咪还是醒了。
唐绵倏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带着几分冷感,因为睡觉姿势的原因,眼尾自然上挑,还有些红红的,真像只慵懒傲慢的布偶猫。
她盯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一眨不眨的。
眼前的灰墨绿暗纹领带垂在被子上,是她之前送的。
沈铖突然感到一丝紧张,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有种做坏事被抓住,只能听凭对方发落。
喉结滚了滚。
沉默了几秒钟,唐绵清清嗓子,主动开口:“阿霄,我想喝水。”
顿了几秒,唐绵在心里默数,看他会不会发作,多久会发作。
沈铖“嗯”了声,拿过那杯热水,现在温度正好,唐绵喝了几口,又放回去。
“你来这儿沈爷爷知道吗?”唐绵语气自然。
沈铖想到老头子挥舞着拐杖,喝令沈霄去美国陪唐绵的情景,他说,“知道。”
“那你还来?你来了谁照顾沈爷爷,万一他又犯倔,不肯吃药怎么办?”
他顿了顿,才说:“有沈铖在。”
唐绵笑了:“他?他又不会照顾人,何况沈爷爷也不记得他。”
沈铖默然,没接她这句话,靠在柜边,抬手整了整领带,状似随意地问,“今天来医院看朋友?”
“看我朋友的长辈,她叫月姨,肺癌晚期,听说几年前女儿也走了,身边连个陪伴的子女都没有。”唐绵坐起来,抱着膝盖,脑袋搁在被子上,半张侧脸被浓密的长发遮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