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转头去对面的房子里搬出张凳子。对面房子和土瓦房不同,是一栋二层楼新房子。
“这是我家。”老妇人说:“我和小林子是邻居,按辈分,他要叫我一声姑婆。小姑娘是林小子的女朋友吧?来,过来坐,陪我说说话。”
原来是林止的亲戚。
黎锦依言坐过去,近看老妇人更加慈眉善目,不过,黎锦注意到她时不时会用手撑一下腰,像是腰不好。
“人老了,老毛病了。”老妇人拿开手,“第一次来乡下?”
黎锦“嗯”一声,“林止……怎么没看见他?”
“上街去买东西去了。”老妇人用扇子指指旁边的土瓦房,“这房子荒废很久了,前些时候林小子才找人修葺了一番。能住人,但是吃的没有,很多东西需要重新买。”
天渐渐暗下来,透过不甚亮的光,还能看清土瓦房的轮廓。
黎锦问:“林止小时候一直住在这里?”
“也不是。”老妇人说:“上高中前是住在这里,高一住了半学期,之后他就搬到了他外婆家。直到高中毕业。”
黎锦不解:“为什么高中只住了半学期?”
“因为初三他的奶奶生病死了,留他和爷爷住。可他爷爷不靠谱,出去跟人赌,十天半个月不着家,跟了半学期,他就被他父母要求去了外婆家。”
老妇人叹一声:“林小子一家是我看着走过来的。他母亲是普通的农妇,学历低,还有点小势力。父亲是有大学学历的文人,被家里人逼迫着相亲,和他的母亲结了婚。可他父亲心气儿高,不甘心待在农村,非要出去闯,把家里交给林小子的母亲一个人把持。”
“但是,他父亲家里的那些亲戚都是不省心的,趁他父亲不在,挑拨他母亲和他奶奶的关系不说,还对林小子的母亲刻薄得很。我记得,林小子降生时,他大姑姑竟然怂恿他奶奶,把林小子放桶里捅死。要不是林小子父亲及时回来,硬气一回,怼了他奶奶和大姑姑一句‘你敢把他捅死,我就把你捅死’,可能林小子都保不下来。”
“之后,林小子的父亲又去外面打工,母亲一边养着一大家人,一边经营养鸡场,但是,由于林小子的爷爷好赌,被人骗得赔了钱,母亲不得不变卖养鸡场给他抵债,加上,家里还有个高中生要上大学,他母亲只好将林小子交给他奶奶带,一个人也去了外面。”
她口中的“高中生”,黎锦想,她应该知道是谁了:“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