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循着视线看去,果然如他所说,底下还用朱笔做了标记,只是她急于速成,未能细看,只凭着记忆胡乱鼓捣——难怪李天吉轻易便择出了毛病。
虽然这道菜本就十分刁难人,可她自己撂下大话,结果还是不尽人意,何苗只能认输,“是我疏忽,明日改进之后,再请殿下来品尝罢。”
太子淡淡摆手,“罢了,总是一道菜也无甚意趣,不知你可敢跟孤赌一赌别的?”
何苗也实在受够了拿绣花针挑豆芽菜,眼看对方松口,自然乐得遵命。
但,她以为李天吉出于好心给她台阶下,只是傲娇才没明说,哪知他却是来真的。
接下来的十天里,太子变着花样给她出难题,什么茄鲞、开水白菜,恨不得短时间叫她做出一桌满汉全席。
何苗是彻底服气了,但她本就是越挫越勇的性子,哪怕不具备名厨的手艺,她也豪迈地答应了李天吉的要求,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除了睡觉,这十来天几乎全泡在厨房里,以致于洗澡时都觉得自己满身葱蒜香气,腌入味了。
好在李天吉并不挑食,哪怕与预想中相去甚远,他也会干干净净地吃完,避免浪费。
见此情形,何苗由衷生出打工人的自豪,瞧瞧,口嫌体正直,没准她在厨艺一道颇有天赋呢。
唯独李忠看着太子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回书房去,心中怜悯不已——为了转移太子妃的注意,避免她为那件丑事伤怀,殿下付出的牺牲也太大了。
好在不久之后,椒房殿下达口谕,传太子妃入宫觐见,何苗才顺理成章结束幽居生涯,开始走动人前。
当然胭脂就不必擦了,何苗还将原本染指甲的凤仙花悉数洗去,淡妆素裹,以此表明她是一个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女人——连走路的姿态都着意做了修饰,桥香为她在裙边挂了禁步,起伏稍大些,便会发出丁玲咣当的脆响,以此提醒她注意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