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艰难地咧着嘴角,心想那日她对何妙瑛笑得还不够多么?脸都要酸了,人家可没把她当后母,照样地出言不逊,谁又体谅她的辛苦?
奈何当着丈夫的脸,她只能低眉顺目,“是。”
一旁的何妙容攥着手心,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顶怕何妙瑛提起镯子的事,那日抵押的首饰虽然赎回了些,可仍有小半压在铺子里,只她故意瞒着不叫娘亲知道罢了;再则,她素来花钱没个成算,攒的私房早就用得差不多了,赎回那些东西还是用娘亲压箱底的嫁妆钱——只有她知道钥匙所在。
万一何妙瑛嘴上没把门,这些事恐怕都瞒不住,思及此处,何妙容恨不得称病不见,但这样做似乎更显眼,想来想去,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瞒天过海罢了。
听到大姑奶奶进门的消息,何妙容赶紧拢了拢头发,把髻梳得再紧些,这样别人就看不到那些稀疏的首饰。
至于窦氏,早已整理成一副慈爱无边的面容,心肝肉地叫着迎上前去,仿佛今日来的不是继女,而是她嫡嫡亲的骨肉。
可惜她表错了情,软轿里钻出的并非何苗,而是府里出去的婢女桥香,桥香微微笑道:“夫人也太客气了,婢子可担不得这番大礼。”
随即才小心翼翼地将何苗扶出来,“太子妃,您是有身子的人,可千万得仔细些,别让微贱之人冲撞了您千金之体。”
窦氏白白浪费了两筐眼泪,恨得牙根痒痒,却少不得哑忍着——要算账且等日后,忍一时风平浪静。
何苗环顾四周,想辨认出便宜爹是哪一位,奈何实在困难。何晏山年轻时勉强虽是个美男子,然这些年官场沉浮下来,早已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