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哂道:“你还记着。”
其实他倒没怎么认真,能成固然好,不成也没什么。指望一个未成形的假胎儿能扳倒贵妃党羽,无异于天方夜谭,若真有用,毓秀宫前的荷花池也不会埋葬那么多冤魂了。
何苗轻轻打了个呵欠,“我答应你的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放心,纵使失败,我也会自己担着,不会供出你来。”
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太子望着她鸦羽似的眼睫,忽然倒不知说什么好。这女子,说她傻,鬼主意可多着呢,连对旧爱都能翻脸无情;可若说她毫无心肝,她又有那么一点忠义在——不像国公府出来的女儿,倒像乡野里长大的村姑。
太子自己倒被这比方逗笑了,再看对面,何苗早已被困意席卷,一下一下点着脑袋,显然读账本比诗集还费劲——又或者晚膳吃多了。
本待唤人进来,想了想,还是将她抱回拔步床上,所幸她食量虽大,身姿倒还轻盈,搬起来也不十分吃力。
何苗在梦中打了个滚,下意识想寻点支撑,于是揪住身边人一绺衣带。
太子望着那只削葱根似的玉手,终究没狠下心割袍断义,只交代李忠,“不必折腾了,今晚就在正院歇。”
李忠眉心一跳,下意识道:“那,殿下可得仔细些,太医交代过,孕中不可行剧烈房事……”
说完便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真是,装久了都浑忘了,太子妃根本就没怀孕,又何来那些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