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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脸色青了又青,但夫君吩咐亦不能违抗,只得忍气吞声随她进殿,好在何苗说备茶倒非假话——只是泡在杯中的茶叶怎么跟褪了色似的,还有股微苦涩味,窦氏只略尝了尝便放下了,实在难以入口。

何苗借着身孕之便,倒是有滋有味喝起了蜂蜜水,还加了几瓣鲜果切。

窦氏看得嘴馋,也放不下尊严讨要,只咽了口唾沫,放下礼物,开门见山道:“这副观音送子图,是你父请画师吴道子所作,愿你挂于室内,日日祝祷,早日诞下贵子。”

那吴道子才高八斗,却是出名的傲慢,也不知磨破了多少嘴皮子才说得他动笔——窦氏想想都觉得不甘。

这样诚挚的礼物,何苗却看都不看一眼,只淡淡命人收进抽屉里去,她对古玩字画本就兴致缺缺,又不好变卖,还不如几个金髁子实在呢。

窦氏却只当她眼界高了才看不上这些,暗暗心惊。看来外头流言非实,也许太子很宠她也说不定,指不定宝贝堆积成山,才养成这副盗跖脾气。

窦氏反而说不出话来,本想引她怀念一下娘家好处,再顺势叙一叙天伦之乐,可如今瞧着,她似乎并不稀罕?

何苗懒懒打了个呵欠,“母亲若无要事,我想去打个盹。”

自从入了东宫,何苗长日无聊,养成了午睡的好习惯——有身子的人犯困也很正常,正好借机偷懒。

她这副旁若无人的态度却激怒了何妙容,不过是踩着狗屎运,还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再加上二表哥又对她念念不忘,何妙容忍无可忍,啐道:“我母亲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怎的这样不知尊重,你也配为储君之妻么?”

何苗一手托腮,一手却笑盈盈地指着面前二位,“好心好意?黄鼠狼给鸡拜年,老虎吃了人掉两滴眼泪,倒真是慈悲!从前在府里怎不见您二位这般客气?放着前妻养的孩子不管,对自己的儿女视若至宝,溺爱无端,连衣服都是穿剩不要的,怎么,我还得感谢没死在你手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