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拼尽全力追逐着想要得到方雨之的认可，他曾经以为自己遭遇的一切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个乖小孩，他曾经认为背叛方雨之会是一件很痛苦很痛苦的事，然而如今走出了这一步，再回头看，却发现也没有什么。

方雨之已经死了，哪怕魂魄跟在他的身边，也只是魂魄而已。

方雨之已经死了，什么都做不出。

或者说困住他的不只是方雨之，也是他自己。他困着自己，就好像他否定了方雨之，也就否定了自己曾经度过了的那过往的20年。

然而现在他知道，否定了也没有什么。过去的一切都粉碎了，那没有什么。

他的胸口突然燃烧了起来。这是——快意。也是兴奋。就好像他戴着一具枷锁，戴了很久很久，然而却发现，他其实伸手就能将那枷锁拆下，不费吹灰之力，不会有任何惩罚。

握着叶琢的手，愈加的紧了，紧到他的手指都要嵌入到叶琢的皮肤里面去。

他看着傅晟明，发现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方雨之又爱又恨、念了十几年的、难以攀登的高山，不是他需要讨好的未来的依仗和全部的指望，不是的，那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的中年男人而已。

失去了那些他加之于其身上的期盼，这个人本身根本没有任何光环。

傅熠炀这一刻恍然大悟。

“很好，很好。你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傅晟明盛怒之下，点了点头，他来回走了两步，突然指向了叶琢：“你以为如果不是因为傅家，不是因为辞轻，这个人会跟你结婚？你以为他抱着的是什么心思？”

“你激怒不了我。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可笑。”傅熠炀说。他看着傅晟明，愈发觉得，之前自己为什么会认为，这个男人很高大？

“他跟你结婚，不过是想嫁进傅家，离辞轻近一点！”傅晟明用手点着叶琢，一字一字地说。就好像他知道这样可以激怒傅熠炀。

“你够了吗？”率先开口的，却是傅辞轻。

他原本不想说话，这时候却实在忍不住了。“我跟叶小公子一点关系没有，他愿意和傅熠炀结婚那是有他的理由，你老糊涂了吗，拉我下场？现在是谁在让别人看笑话？”

在场众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早听闻傅家父子不睦，如今这一次，却是闹到明面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