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既简垂眼点了支烟,忽然余光里捕捉到顾原往这里急奔了几步,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叫,一道猩红的血液喷在白色甲板上,血腥味裹着海风的咸湿气扑鼻而来。
眼皮底下,是高鹜痛得双膝跪倒,青筋突猛的额头。
就在刚才,高鹜掏出了一把折叠刀,断了自己左手的尾指,下定了决心,攒足了力气,刀刃磨得锋利,下手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迟疑。
程既简一口烟,薄唇间流出一片云雾,对顾原说:“让医生过来止血。”
顾原抬步进了船舱,把医生叫上来。
高鹜浑身无力,满头大汗倚在舱壁上重重喘着粗气,医生在近旁替他止血消毒,清理伤口。
梁酩以面色覆了霜一样阴寒,说:“现在送去医院,也许还来得及接上。”
程既简淡着声:“梁少爷说得对,手指断了,及时送医就能接上,人命可只有一条,梁少爷这次学个乖,下次别这么莽撞,你身边可没几个人顶得住你的肆意妄为。”
跟着高鹜过来的司机赶紧上船,和梁酩以一起把老板接回自家游轮。
程既简又提一句:“高总要是有时间,咱们再谈谈古村落的项目。”
高鹜一听这话,勉强活过来几分,他气若游丝:“一定,一定……”
然后那船一溜烟跑远了。
顾原看着甲板上的血迹,似有所感,“这个高总,平时谈生意圆滑得像只狐狸,还以为他是个没心没肺的重利之人,没想到他对自己弟弟倒是有情有义,还是个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