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冷吗?”知柚问,“下了雨,还有风。”
“不冷。”陆格笑着,“我习惯了。”
可能是他的面色太平淡,知柚甚至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长椅旁边有一个竹藤编织的小桌子,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放了满满的烟头,七七八八堆在一起,零星的白烟袅袅,燃不灭的情绪沸腾。
陆格靠着椅背,下巴微扬,显出优越的下颚线。好看的喉结凸起,t恤的衣领露出点锁骨。他默然地望着雨中,眸光黯淡。
没人说话,倒也不显得尴尬。
只是知柚终究是因为傍晚小渔村的事而心绪不宁,在这一刻,心情越发低落。
毯子很厚,把她整个人包裹其中,知柚脱了拖鞋,腿收在椅子上。双臂环着膝盖,下巴含着,微微支在上面。
眼皮上凉凉的,空气里夹杂了雨水,眼睫都犯了潮。
良久,知柚低低出声,“陆格,我不该让你陪我来栖坞的。”
轻飘飘的一句,尾音在雨声里徘徊,徒增了重量打在陆格耳膜上。他眸间一怔,侧头去看。
缩成一团的知柚低着脑袋,声音有些沉。片刻,她吸吸鼻子,抬头和陆格相视,“是我不好,我不该任性回来,还要拉着你。”
“陆格,我们回东临吧。”
她哽咽着,眼角通红,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风雨掠过,吹得陆格心脏震动。
脑海里想起初见知柚的那一天,他不经意间也早就注意到了那个缩在人群后的小姑娘。不知原因地躲在那里,像掉入了狼群的羊崽子,怕得一动不敢动。
旁边有一群打闹的学生,时不时往她那边挤去,小姑娘就僵着身子躲。手臂已经露在了雨中,袖子湿了一片。
渐渐的,人群稀朗,小姑娘却还坐在那里。
时间算不上早,那时候的学校门口总有些染着黄毛流里流气的不良少年,一到放学就聚集在那里,好像是在向安分的学生耀武扬威,炫耀着自己的不同和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