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那天下着大雪,她跪在雪地里向萧念求情。可无论她如何辩解,萧念就是不信她并未曾与他有染。这个叫祁溪的小太医只是看她可怜,所以时常赠药给她。
别的太医都对她避而远之,只有他会来为她诊脉。一碗一碗的苦药喝下去,她都恍惚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日日的康复了。可她不知道,为什么祁溪给她包药的纸上会有那么多的情诗。偏偏那些情诗还都是祁溪的笔迹。
尽管萧念当年将她弃如敝履,可名义上她是他的妻子。所以面对这样的“背叛”,他依旧是发了很大的火。
以至于当场将祁溪杖毙。
她在大雪中扑向祁溪,抱着他渐渐冰冷的尸体,却连眼泪都掉不出来。自那以后,她停止了吃药。萧念却不肯放过她,他寻了个力气很大的宫女,每日将药灌入她的口中。就这样让她一直生不如死地苟延残喘着。
凌锦韶的目光自祁溪身上收回,她走近嵘亲王。
他紧闭着双眸,面色倒是如常。
太后起身道:“听闻你随你皇祖母学过些医术,快来瞧一瞧皇儿这是什么病?”
凌锦韶上前一步,将手指搭在了嵘亲王的脉搏上。她确实学过医术,却是跟祁溪学的。那时候闲来无事,她便同祁溪切磋过一些医理。
凌锦韶记得,祁溪有一次感慨过:“其实世间的病症,最难医的,却是人心。”
她嗤笑道:“你年纪轻轻,怎么感慨起来这般老气横秋?”
祁溪垂下眼眸:“臣十五岁入太医署,见过许多生命逝去,却不是因为疾病,而是”
“无病无灾活到老确实不易。就好比我,小时候身强体健,最是瞧不上那些娇滴滴的女子。到最后还不是缠绵病榻。”她咳了咳,“若不是你来医我,只怕我早就死了。”凌锦韶苦笑了一声,“不过这一点,我倒是并不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