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弄堂里的人,尤其是那些阿姨妈妈们,谁不认识宁家的小梅。这姑娘照顾宁家老太太也有好多年了,老实又勤快,平日里进进出出,见了谁都打招呼,也时常帮着邻居做些细碎活儿,怎么到他嘴里居然变成“小姐”了,还说他们建德里是鸡窝。

“滚出去!什么狗东西,跑到人家家门口撒泼!”

“我看他们夫妻两个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把那么好的妹妹嫁给一个瞎眼残废,良心都被狗吃了。”

“没错,小梅姐姐同我讲,她每个月的薪水差不多都寄回老家给她哥哥嫂嫂盖房子,买电器了。来上海那么多年,小梅都没买过什么好衣服。这对夫妻就是一对吸血鬼!”

同在一条弄堂里,在别家做保姆的一个小姑娘指着小梅的哥哥骂道。

“我呸!什么‘卖’不‘卖’的,我们两个是先相过亲,见过面才结婚的。他家收了我三万块彩礼钱,结果结婚当天新娘子就跑了。整个村子的人都看我笑话,我才是被骗的那个!”

“一只眼”辩白道。

“胡说,小梅姐姐又不瞎,能看上你?我看你们八成是骗了她,被她识破了。大家说对不对?”

范侠披着他舅舅的黑色翻领大夹克,跳到一旁水泥砌出来的乒乓台上,大声喊道。

“对!”

“就是这样!”

邻居们起哄道。

“我不管那么多,我妹妹不见了,我只管问你们要人!把我妹妹交出来!”

小梅大哥说着,用力地推了一把宁建国。

“你敢动他?”

宁建国的身板比大哥足足高了一个脑袋,丝毫未动。